白霜转眸看去，便见一玄衣鬼面男子推动轮椅而来。

“王爷，今日你又穿了一身玄衣，而我是一身月牙白，你瞧，我俩的衣服是不是很相衬？”

白霜挑眉，把玉扇一收，看向燕朝的眸中充满打趣的神色。

燕朝早已习惯白霜的说话方式，他也不是第一天见到白霜穿男装。

只是这俏皮话虽然听得多，燕朝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宁白霜说话，向来都是如此有趣，令他失笑。

反正是在鬼面后，旁人也看不见。

他也无需伪装。

“走吧，出去以后，不要再叫我王爷。”燕朝推动轮椅来到白霜身边。

白霜顺势抓住轮椅后背，推着他往前走，答应得爽快，“好嘞，王爷。哦不，我应该叫你，燕公子。”

今日是一月一次的集市，街上异常热闹。

各个小摊贩叫卖得比往更加卖力。

“燕公子，你想吃冰糖葫芦吗？”

“燕公子，你看那个面具，比你的鬼面可好看多了，要换吗？”

“燕公子……”

白霜的声音此起彼伏，一直拖着燕朝东拉西看。

但燕朝一点儿也不觉得她聒噪。

周身人潮汹涌，叫卖声烈。

但那些都与他无关。

他的视线里，他的世界里，仅有她一人而已。

没过一会儿，燕朝的怀里便全都是白霜买来的物件零嘴儿。

“我不好拿，燕公子你是坐着的，帮我拿一下，不过分吧？”白霜咬着冰糖葫芦，冲燕朝嘿嘿一笑。

燕朝低眸，看了一眼被塞了满怀的物件零嘴儿，鬼面后露出无奈的笑。

不管在朝王府还是皇宫，从未有人对他是这样的态度。

如此……鲜明又富有生活气息。

这让燕朝恍然发觉，原来他也是个凡人。

每次和白霜待在一起，饶是像燕朝这样话少的人，也逐渐变得有开口的冲动。

他想要回应白霜的话。

他想要和白霜一起，参与到这普通平凡，却能令人有幸福感的生活中来。

但燕朝知道，他不能。

越是接触白霜，越是对白霜产生从未有过的感觉，他就越是清楚。

他不能有越矩的行为。

燕朝深知自己身上背负的是什么，深知他要走的是一条怎样的路。

也正是因为他欣赏宁白霜，所以他必须约束自己的心。

这条路，宁白霜只能是他在这段平稳无波的蛰伏时间内，短暂的陪伴者。

那漆黑危险，甚至可能是万丈深渊的未来，只能是他一个人走下去。

“燕公子，前面好像有杂耍摊贩，我们过去看看！”

白霜把还没吃完的冰糖葫芦往嘴里一塞，不等燕朝同意，就推着他快步往前走去。

杂耍的摊子四周，老百姓们人头攒动。

白霜推着燕朝，老百姓们见燕朝腿脚不方便，纷纷让出一条路来，让他们能到前面去看。

“谢谢你们，我哥不太会表达，我代替他感谢你们。”白霜又开始戏精上身，几乎感动到抹眼泪。

燕朝不禁又是一笑。

遇到白霜后，他的笑容明显变多，心情更是舒畅愉快。

“哥，你快看，他要喷火了！”挤到前面后，白霜迅速进入了状态。

杂耍艺人喷出一口火，她忙不迭地鼓掌叫好。

还从钱袋里掏出银钱，直接扔到场中央。

“哥，待会我要是钱不够砸的，你先资助我点。”白霜弯腰，冲燕朝眨眼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