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岑双问出那句话,又半响没听到任何回应后,他便侧头一看,发现仙君脸上果然是那副沉思时惯有的安静空白,心中便十分了然。
想来仙君还在思索这次幻境中牵扯到的那些血案,尤其是晴雪村那完全可以在散灵殿备案,却没有任何记载的怨灵屠村事件。
按理说,这种时候就应该让仙君兀自沉思去,不打扰才是最好,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对方此时的模样与书中的部分描写重合了,让岑双在看了他一眼后,头转回来没多久,又侧头看过去了。
其实他这个角度,能看到的也只是仙君安静的侧颜,也许正因为只能看到侧颜,而对方又处于那种发呆的状态中,便和原著中的回忆描写贴合度更高,从书里走出来的既视感也更强烈了。
强烈到岑双很想戳他一下。
如同上一次产生这种感觉后没有忍住自己的手,这次的岑双也不例外。
指尖在袖中摩挲片刻,等岑双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伸出手,且距离仙君的袖子只差一根拇指的距离了。
还好,岑双及时想起眼前人并不是他想戳就戳的文字泡,而是一个脱离原著的活生生的仙君。又还好,仙君处于发呆或者用意念跟人聊天的阶段时,对身边发生的事没有平时敏锐,岑双也没有真正碰到他。
正这么想着时,仙君忽然动了动,竟是侧身看了过来,因着他这个举动,他的手便也靠过来了一点,让岑双的手指完全搭上了他袖子。
仿若棉花白雪,柔软又透着微微凉意。
那条紫色饰带从对方肩角垂落,轻轻扫过他的手腕,再顺着他的手腕滑下去。
眼下清音大半张脸映入他眼帘,正情绪不明地看着他,只是究竟是在看他的脸还是手,便不得而知了。
被抓了个正着的岑双已经忘记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心虚之下,掌心朝上一翻,竟然找了个极烂的借口。他摊开不知几时掏出的仙骨,义正辞严道“这个,刚刚又要往你身上跑,被我逮了个正着,我这就好生教训它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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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已经踏入了山灵曾修行时所在的深山。
因着无论本次谜题任务是否如江笑所猜测的那样,他们都是要来搭救善人的,所以也就顺势答应了城主府里人的请求,当然,镜灵在设下这个困境时,也没有让他们蒙头瞎找的意思,所以通过纸人之口,告知了他们恶妖去向。
据说,在山灵转化成恶妖之前,是个日复一日在深山老林中修炼的善灵,对方并不爱管人间之事,除非有上山砍柴或采药的凡人在山中迷失方向,亦或是一些命不该绝的生灵遇到了生命危险,才会现身人前。
城主府中也有人曾机缘巧合见过还是善灵的山灵,说起对方时,那纸人还颇为唏嘘,说他最后一次见到那个山灵,对方身上隐隐有白光环绕,城主府中的人受善人影响,见识并不短浅,知晓那是各类修士们即将飞升的象征。
所以,那曾是一个即将飞升的善灵。
只是修士们飞升并不容易,除了要挨过四道天劫,还要扛过妖邪之物的阻挠。妖邪手段花样百出,层出不穷,修士一着不慎,百年修为便化为泡影,而在纸人口中,那个让山灵由善入恶,由仙堕妖的,便是去阻止他的妖女。
那妖女乃是一方大妖,其修为远胜还未飞升的山灵,所以她那时用出一个极其老套的手段时,也没有让善灵察觉出什么端倪。其手段,便是化作一个遇到危险的妙龄少女,被山灵救下后便伪装成一片痴心的样子,在寻到山灵的住处后,就每日采一朵还沾着晨露的花朵送到山灵洞口,不辞辛苦地爬上爬下,将自己有的好东西全都往山灵洞口放。
她不怕遇到危险,因为遇到危险时,就意味着可以见到心上人了。
山灵此前从未入世,不知人心险恶,也不知妖邪擅于蛊惑人心,也许他一日可以不为所动,但两日、三日、十日、百日朝夕相处,情关难破。
后来山灵完全陷入进去,甚至为了讨好那个妖女,将城中少女与孩童的心脏挖给妖女下酒菜,手染鲜血,凶煞入体,便彻底堕落成了妖怪。
当然,以上都是相绝城纸人口述给他们听的故事,真真假假,按照镜灵前两个谜题的特性,连最为冲动的容小王爷都没在第一时间去肯定,事实的真相究竟是否如纸人所言。
但至少关于山灵的去向,纸人们不可能欺骗他们,否则这任务可就没法做了。
纸人们说,那山灵不管是在做善灵时,还是转化为妖怪后,不管是成功抓走了相绝城的百姓,还是空手而归,都会回到他那个洞府之中,也就是他与妖女的爱巢。所以几番打探之下,他们便确定了方向,御器来了这座山。
落地后,又搜寻了好一会儿,眼下似乎终于来到了对方的洞府范围。
岑双行至前方,遥遥将那松涧云雾打量一眼,笑道“不错,就是那处了。”
一阵急风,将云雾吹散,松林之后,一处紧闭石门的洞府便显露在他们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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