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叹了口气,迈步入门后将门合上,走入庭院内第一眼便看到了小七。后者此时正站在石桌上,高抬着颈部,盯着昏睡中的向大鼻。而向大鼻则早已不省人事,手边还零零散散地摆着几个空的酒罐。
“大鼻子!”不知喊了多少句,桂枝都感觉嗓子有些脱力了,向大鼻这才稍微苏醒一些。
“何人喧哗,我手中青龙、偃月,直教他劈作九段!哇呀呀呀……”向大鼻坐起身,披头散发,唇歪嘴斜,拎着他手中酒壶,双手作握刀状,竟来了一段杂曲儿中的片段?
“啪!”见他动静颇大,桂枝还未反应过来,小七却是一翅轮圆扇了过去,将向大鼻扇得头晕目眩反身趴在长凳上。
桂枝哭笑不得,安抚两下小七之后,将糕点拿了出来,小七似也对向大鼻没什么好感,于是往后稍了几步,这才开始吃糕点。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糕点喂完了,向大鼻也缓过神儿来了,“呜呼哉!疼……”向大鼻缓缓侧过身,正面躺下。
“若你再多饮些酒,怕是会疼得更严重!”桂枝将手放在他身前的酒葫芦上,发现是凉的。
“又不温酒,还嗜酒,不吃出毛病,才是怪事!”夺过他手中酒葫芦,桂枝叹了口气,给他端了碗茶来。
“脸疼……”向大鼻昏昏沉沉地念道。
桂枝并未搭茬,而是改了话题问道:“大鼻子,这都三年了,你要是没什么可教了,还是把轮滑教给我吧?这三年你的要求我可是都做到了,你可不能言而无信啊!”
闻此,向大鼻一个激灵坐起身,看了看眼前的桂枝,随后轻叹一声:“呜呼哉!怎料我有朝一日,竟也折在你这小丫头手中,老夫这一身技艺如今已被你窃去十之二三,若得师传承亦留名分也罢,又毫无端由,怎叫吾不痛心矣?如此便也罢了,尔先前还尊称吾一声大爷,如今却直呼吾名,可叹吾毕生心血,皆授予小白眼狼!心怎能不痛?简直痛心疾首啊……”向大鼻一边哭嚎着,一边眯眼瞥向桂枝,见后者并无反应,是以哭得更凄惨了些。
“好啦好啦,向大鼻子!才学了十之二三尔尔,你哭啼得像个小娘子一般,这传将出去岂不丢人?北瓦里谁还认你是大师傅?”杨桂枝叹了口气,随后强努笑意,将茶递给他:“来,向大爷醒醒酒吧?”
“算尔良知尚存!”向大鼻撇着二八嘴,接过茶盏一饮而空,遂砸了砸舌头笑道:“丫头,这几日可是有大事儿要发生啊!”
桂枝抬了抬眼,有些疑惑,遂问道:“什么大事?”
向大鼻一本正经道:“莫看老夫我平日不管北瓦杂戏事,但也算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近日里不少北瓦街头知名的烟火师傅皆被邀请入宫,以吾经验判断,大概是在为什么盛宴做准备,而能动用数量如此之多的烟火师,宴会恐怕小不了……”
他沉吟片刻,捏着胡子看向桂枝:“身处京都教坊,又乃张大司之女,有何大事你会不知?”
桂枝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确实不知情,虽然她身处京都教坊之中,但平日里以练功为主、抚琴赋乐为辅,还得多修书画字帖,再让她留时间去做别的事儿,自然是不现实的,而且她也并不常见张夫人,昼伏夜出之下,对诸多事也并不了解。
见桂枝如此,向大鼻叹了口气,继续道:“京都教坊都不知此事,可锦绣教坊却已开始布局了!现如今,在这临安城内的,单论才女,锦绣教坊可完全不输你们京都,若那蓝衣未……哎!不提也罢,现如今锦绣教坊有一才女,据说姿色倾城,才貌双绝!
怕是这一回太常寺压根没想找你们京都教坊,故尔等不知!”
桂枝思忖片刻,这些事儿对她而言,其实也并非很重要。她明白自己的实力,若是太早拿出台面,还是漏洞百出的,至于单人独舞,更是遥不可期。
“我且问你,大鼻子,滑轮什么时候教我?”桂枝俏眉一挑将话题转了回来。
“啊这……”向大鼻轻咳两声:“老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答应教你便教你!只不过,你可准备好了?”
闻此,桂枝赶忙起身,坚定地点头道:“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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