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将死之人,给家里写封信,也没有什么不行的。
“快些写啊!我绕一圈儿回来你没写好,便不给你送出去了!”狱卒随意取来纸笔,扔在地上说道。
杜婉茵抓过这两样东西,用那只几乎骨折了的手,颤颤巍巍地写起字来,一行又一行……工夫不大,狱卒回来了,杜婉茵也正好写完。
“请您送到杜府上!狱卒大人,谢谢您!如果还想要什么好处,尽管找我爹要便是!”
狱卒也很无奈,“哎!你说你这都将死的人了,还费什么劲呢!老实待着等死不就好了?”不过,说到底,这狱卒倒是收钱真办事。
他来到路口,找了个卖冰糖的小孩儿,让对方把这信条送往杜府。
而杜府上杜婉茵的父亲此时已经一脸哀愁。他为何不去看杜婉茵?那是因为这几日,杜府上下已经被抄了一个空!一辈子的积攒,全部都被朝廷纳入国库。
此刻他正坐在堂前放声痛哭,却见卖冰糖的小孩儿走了进来,站在他面前,递来一张纸条。打开一看,竟是杜婉茵所写。其上内容,乃是让他代自己修书给太子妃,请她救命。
杜父当下已然是走投无路,杜婉茵的这个法子,倒也未尝不可一试。是以他当即修书,托人送入大内东宫。
东宫正殿。
太子正摩拳擦掌地等着德寿宫的消息,赵构一旦发丧完,以官家廉孝的性格,自然是要为其守孝的,到那时官家便几月甚至几年不能上朝,这样一来……与直接让位又有什么区别?
个中谋士此时在殿内纷纷猜测。
李凤娘在后殿内,看着手上刚收到的这封信,脸色微微一变,转手将信扔进火炉。
“来人,押下去。”她淡淡地说完,便是靠在一旁。而送信的那人则是颇为无辜地被侍卫押走了。
“连本宫也敢算计,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此事儿若不妥善处理,还真是个祸患!”想到这,李凤娘闭目沉思片刻,紧接着招人至跟前。
一番吩咐后,对方离开。
李凤娘再度端坐,维持着她端庄娴雅的姿态。
反观地牢。
杜婉茵最后的生机,便全在那一封信里了。
终于熬到了有人前来,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杜婉茵喜出望外,她起身准备迎接,却发现来的人乃是一个侍女。
只见那侍女拎着一个盒子,放下后便是直接离开了。
杜婉茵看着这个盒子,很疑惑,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选择打开。
而其中,同样有一张纸,上面写着:“若不饮之,汝父则替。”
竟是毒酒!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毒酒?”杜婉茵看着盒子中的酒壶,呆愣住了,原来李凤娘是要彻底和她撇清关系?
“哈哈哈哈!杨桂枝啊杨桂枝,你说得对……我们之间确实有很多不同,但最大的不同,是你早已看透这些人的真面目,我却还自认为能将其玩弄于股掌之中……多么可笑!”
出事儿到现在,赵令才只在牢里待了一夜便出去了,但赵家始终没有把她也弄出去的意思。而当初私信同流合污的李凤娘,此时更是送来毒酒逼她自尽。本以为自己是下棋的人,临死前才反应过来,自己只是一枚棋子!
杜婉茵点了点头,将纸条放回盒中,端起酒壶斟满一杯。“不是冤家不聚头,冤家相聚几时休?早知死后无情义,何苦相争至白头……”
两句念罢,酒尽,人亡。
听牢里没声音了,侍女又走了进来,将东西收拾干净,纸条就地烧了,酒壶则是带走,连带着盒子一同扔进湖里,这件事儿便是无人知晓了。
而杜婉茵更想不到的是,与此同时。
杜府内其父更是早已跌在堂前,无了生机,手中却还拎着一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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