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尧今天新开了实验室,简幸川是要回来的。
楚昳和领导说了一声,调休了几小时,带着包直接跑了出去,她等不起了。
一走出外交部大楼的大门,室外的寒风扑面而来,夹杂着冰粒,让楚昳不得不拉紧衣襟低头行走。
叫了车一路来到天尧总公司的大楼,走进门的时候被前台小姐拦住了,前台又换了新人,楚昳也不认识。
“小姐您好,请问您要去哪里,找谁。”
楚昳直白开口:“我找你们简总。”
“那您有预约吗?”
“没有。”
“那请稍等一下吧,我需要打电话确认一下。”
前台刚把电话机拿起来就被楚昳伸手按住了:“不用,我就上去一会儿。”
要是电话打通了,不就等同于告诉简幸川她找过来了嘛,这次可不能让他再躲着了。
“不行的小姐,我需要向上通报的。”
何栩看到了,走过来说:“不用,我带她上去。”
楚昳什么都没说,反而走在何栩前面,熟练地按了专用电梯,等何栩上前来刷卡。
电梯里。
“楚小姐……”
“不用和他通报,我就跟他说几句话。”
楚昳知道简幸川的办公室在哪儿,何栩也没有跟着。
简幸川正在找一支笔,眼神里透露出的是倦怠,听见动静抬头的时候看见是楚昳径直走了进来。
她带上门,用醇和的语气说:“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只能来这里见你,上次在家里你没完成的事,就在这里做完吧。”
还是那个文件袋,被楚昳拿出来摆在了他的桌上。
“你,还是想要离婚?”
“对。”
听见她这么肯定的回答,简幸川就冒火,按着桌上的内线就说:“何栩,把碎纸机拿进来。”
楚昳一听也恼火:“简幸川,你幼不幼稚,就算这份碎干净了,我还可以打印下一份,下下一份,直到你签字为止。”
“我也说了,我不同意,只要我不签字一天,你就还是我简幸川的妻子。”
这莫名的偏执让楚昳有些看不懂了,但是时间有限,她没时间和简幸川耗下去。
“我,我有其他喜欢的人了,你说过的,我如果爱上了别人就要告诉你,你要放我自由。”
这话一出口,楚昳瞬间感觉到简幸川像被拿捏住了七寸一样,定在了那里。
是的,这些话都是他自己说的。
因为他那时候没有想过终有一天,楚昳会爱上别人。
“这是,你想要的,对吗。”
“是。”
简幸川按着手下的文件袋,迟迟才说:“你让我考虑一下。”
“好。”
楚昳不怕他不签字,她马上就要出去驻外了,分居超过两年也会被支持离婚,更何况简幸川后面要和伊宁结婚,他怎么可能不签字。
不知道他现在不同意个什么劲。
楚昳走后,简幸川把桌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那支找不到的钢笔是他父亲给他的,现在爸爸不在了,连楚昳也要离开他。
继续重新捡起文件袋,把里面的协议书抽出来一页一页地看,直到最后他都没有看到楚昳希望从协议中得到些什么。
她自愿离婚,净身出户。
她是真的想和他划清界限了。
楚昳下楼却碰到了正往电梯这边走的伊宁,两人目光相撞,都停下了脚步。
“楚昳,你来找幸川?”
楚昳大方回答:“是啊,来成全你们。”
“多谢啊,那以后我可是要请你吃喜糖的。”
“不用,别让我听到你们这些事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也是,本来你跟我们之间的交集也不多,我只能说你现在做得这个决定很正确,非霸占着这个位置倒会显得不聪明。”
“你不用夸我,我只是在为自己着想,和你们没关系。”楚昳舒了口气,回忆起当初对简幸川的心动,“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伊宁一听脸色就不好了,楚昳这是在把她比作沟渠啊。
她刚要发作,就被楚昳叫停。
“哦,你不用生气,反正我也要走了。”
伊宁不解,走了?走去哪里。
“以前呢我或许还会为明月感到怜悯,而现在我只为自己感到可惜,伊宁,祝你好运。”说完,楚昳直直从她身边走过,非常潇洒地迈着大步。
从未如此轻松。
三个人的群里,楚昳:晚上出来喝酒,我请客。
酒吧里,楚昳玩得很嗨,拉着人说:“我的好姐妹们,我现在除了离婚,还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丁舒怡摸了摸她的后背:“等你清醒了再说。”
“不,我就要现在说,我这个月末就要去俄罗斯了……外交部需要人驻外,我就去了。”
丁舒怡和莫晴雨对视了一眼。
“那你是打算离开A市了吗?”
“嗯,我好累,如果我没有来过A市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这是个伤心地,我就当自己只是个旅客吧,这一程山水,我看过了,就该走了。”
莫晴雨有一丝鼻酸:“那好,楚楚,只要你自己想清楚就去做,反正丁丁现在也总是去国外走秀,我当记者的也有机会出国报道,就算不在A市我们也能相聚,我们只希望你能快乐。”
楚昳突然很想哭,不是为了自己失败的婚姻,而是为了身边这两个永远都在的好朋友。
喝完酒后,楚昳去酒店订了个套房,硕大的落地窗,直接可见A市最美的夜景。
窗外霓虹闪烁,套房里的大床上酒酣耳熟。
三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卧室的那张大床上。
楚昳喝多了,闭上眼睛后还有些喃喃自语,一直到后半夜才安稳下来。
丁舒怡半夜醒来,摸了把身边人,却发现空出一大片,她撑起上半身,没有看到楚昳人。
卫生间亮着灯,里面还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丁舒怡披了件衣服走过去推开卫生间的门,楚昳坐在浴缸边的地砖上,抱腿低着头,浴缸正潺潺放着水,遮掩住了她的哭声。
丁舒怡立马蹲过去,查看楚昳:“楚楚,你怎么了?”
楚昳抬起头,整个人已经泣不成声。
“楚楚……”
楚昳揪着胸口的衣服:“丁丁,我,好难受。”
“我,我离婚了,我真的……离婚了。”楚昳哭到喘不上气,却还一直说着。
断绝关系很容易,就像这一纸婚书,落章了就结束了,难的是停止所有的思念。
丁舒怡对着外面喊:“小雨!”
莫晴雨没睡死,听见动静也爬了起来。
三个人在角落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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