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曲尺典型的做贼心虚,自己将自己吓得够呛。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宇文晟是查出她是墨家派来的刺客兼职细作,打算将她就地正法了吧?
可抓拿她这么一个小卡拉米有必要这么劳师动众吗?
正当她打算撒腿就跑的时候,宇文晟与他的副将们却在离她这边约十几米的地方勒马停了下来。
但之前纵马扑冲而至的煞冷之气却没有被其遏止住,反倒嚣张到叫人臣服趴地的气势扑尘至他们脸面之上。
宇文晟身后的披风嚣张飘摇翻迭,骇人面具之下,如凃鲜血的唇瓣启声:“公输即若?”
啥?
公输即若?
这名字……不是在喊她?
郑曲尺后知后觉看向侧边,跟她站得很近距离的那个“白熊先生”,宇文晟喊的那个“公输即若”莫非他?
这名字如此文雅俊秀,总不该是那个九尺大汉吧。
她意识到可能是自己搞错了,她根本不是主角,甚至连一个配角都不是,于是赶忙低垂下脑袋,悄咪咪地学旁人一般躲事,当一名合格的路人甲、不,是路人丁。
不过,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她好像在哪里听过来着。
幕云纱之下,公输即若将插袖交叠有胸前的手缓缓放下,他摆手让锯子让开。
众目睽睽之下,千军力压之下,他依旧跟刚才游街买卖一样,从容淡定。
“宇文将军,我已经如你所愿来邺国了,不知可否将舍妹送返北渊国了?”
“恐怕不行,她还欠着本将军的救命之恩,若让她回北渊国了,那这恩谁来还?”宇文晟笑问。
公输即若叹了一声:“公输家,不为它国所用,抱歉了,不过倘若将小妹嫁与宇文将军,倒是可以破了此例。”
除了宇文晟,其它人听到这句话都变了脸色。
公输即若竟想将公输兰嫁给将军?!
蔚垚跟王泽邦却脸色凝重,这件事情倘若在更早之前发生,或许他们还会有想法,但现在却太迟了,他们将军已经娶了夫人。….宇文晟:“这是公输家的意思,还是你公输即若一人的想法?”
公输即若:“有区别吗?”
他语气很随意,但这其中的不容置喙已经昭示了他隐藏在平淡言语之下的霸道。
他公输即若的想法,就是公输家的意思。
宇文晟握缰绳的手指紧了紧,抑止不住的妖邪心思涌上,他欣喜且享受的听着公输即若的信息,听听啊,他公输即若多有价值,完全值得上他为此花费的精力与时间,不是吗?
郑曲尺悄悄瞄了一眼宇文晟,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人瞳孔翻滚的黑暗疯狂汹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总之瞧着怎么好像更病态了。
她抱起虎皮就想逃离这紧张危险的地界,但却没想到被九尺大汉给伸臂拦住了。
他细眯成缝的眼睛看着她:“这皮子我家先生要了,留下。”
他这一声,算不得多响亮,但偏偏就引起了在场人的侧目。
小贩、民众、军士……还有她此时最不愿意面对的那个人。
郑曲尺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埋进去躲事,同时也将这个九尺大汉也埋一半。
头朝下的那种!
她小声咬牙道:“我不卖了,放我走。”
可他跟个犟驴似的,粗声道:“不行。”
宇文晟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公输即若后侧被挡了一半身子的人,主要是郑曲尺的确娇小,站在体型庞大的九尺大汉跟“白熊”后方,很少有人会留意到她的存在。
但如今她被九尺大汉硬生生“拖了”出来,他不经意一眼瞥过去,然后就看到了……昨晚还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人了。
“……”
宇文晟脸上病态瘆人的神色徒然一滞,眯起长睫。
郑曲尺?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时公输即若经锯子的提醒,也想起了之前被打断的交易,他礼貌的跟宇文晟道:“麻烦将军先等一等,容我先完成一场交易,再与将军好生谈一谈。”
他转身走过来,憨态的步履不显笨重,且不管郑曲尺此刻脸上的抗拒有多大,他疑惑的问道:“姑娘,我们不是谈好了吗?我以一锭中锭银子,买你这张大虫皮,为何又出尔反尔了?”
大虫皮?
呵,宇文晟终于知道,她近日神神秘秘、遮遮掩掩的,就是为了瞒着他,不要命的偷跑到山里去猎大虫?
郑曲尺此时简直有苦难言,她将脑袋都快抵到胸前了,但转念又想,她不能表现得太心虚,太异常,于是她又抬起脸来,但又尽量不将这张脸暴露在宇文晟的眼前。
她换了个方位,跟公输即若客气道:“我这不是怕惹上什么麻烦吗,要不你赶紧拿钱吧,我有点紧事,得回家了。”
这个白熊先生肯定不简单,废话,能跟宇文晟叫嚣谈话这么久,还没有被他一剑当瓜砍掉脑袋的,绝对是个大人物。
这时,公输即若不经意扫到她自制的斜跨包里露出一截白狐毛。
“这是否乃纯色白狐,不知它卖……”
“这个不卖的。”
郑曲尺立即捂住包包,将白狐皮塞了回去。
“为何?”
这个人叽叽歪歪,不卖就不卖,哪来的那么多为何?
不过她腹诽得再凶,碍着对方身份不明,嘴上还是得回话:“我夫婿每日早起上工,他衣衫单薄,脖颈长容易冻着,我拿这个给他缝制一个围脖正合适。”
宇文晟听了,猛地看向她。
下一秒,他翻身下马,在所有人震惊的眼神之中,开口道:“这张大虫皮子,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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