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在村里当会计,那点工资连他两个儿子的书钱学费都裹不住。
老三好吃懒做,他媳妇绣个东西半年起步,一分钱不往家里交,底下还有一双儿女等着花钱念书。
老四更别提了,在镇上当老师,娶了个城里姑娘,住在老丈人家里,那点工资都孝敬他们了。
他们这一大家子的开销,都指着老二每个月千把块钱的津贴。
老二又是个眼皮子浅的,就喜欢樊清一这张狐狸精似的脸皮。
真给他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欺负樊清一,万一闹起来……
她当妈的,她怕什么!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但……总归会伤母子情分。
李老太不想因为一个赔钱货跟儿子生嫌隙,狠狠瞪了眼樊清一,收了手。
“把你的嘴给我闭严实了,要是让老二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看我不把你三个闺女都给卖了。”
【卖到深山,让你哭都没地儿哭。】
樊清一心底打颤,掐着掌心逼自己克服心底无边蔓延的恐惧,抬头与李老太对视。
几乎咬碎一口牙,“妈,你敢我就敢。”
她是社恐,也是妈。
她的孩子,她得自己护。
她可以没善终,她的孩子不行!
李老太奇怪的瞪着她,“你居然敢跟我顶嘴?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
【这贱皮子,今天是吃错药了?平时屁都不敢放一个,今天居然敢跟我大小声?还是打的轻了,刚才就应该拿烧火棍打!】
樊清一听着李老太的心声,低头没说话。
李老太又骂了句,转身离开。
【呜呜,妈,你太棒了!】
【你看,你杠她就怕了,这吵架没什么技术含量,多吵几次,熟练了你就不会社恐怕生了……】
樊清一听到被甩上的房门,轻轻吐了一口气。
社恐是病。
李文风带她去大医院瞧过,一个留洋回来的医生说她这个病,不太容易好。
因为明知道那些恐惧是过分的、不合理的、不必要的,但她依然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恐惧。
医生说的系统脱敏疗法、暴露冲击疗法,她有听没有懂。
但现在,她突然明白了脱敏疗法是什么意思。
樊清一攥着手,指甲掐入掌心,逼自己回想方才与婆婆的对吵,找到那个感觉,反复剐蹭她害怕恐惧的点,直到她能面无表情丝滑回忆。
不敢再睡死,樊清一抱着小女儿昏沉沉眯到天亮。
吃过早饭,家里孩子去上学。
大女儿李琉璃与二女儿李珍珠,偷偷把自己藏的杂粮馒头塞给樊清一,自己只喝了碗稀的不见米粒的汤水。
樊清一心疼两个女儿。
但看着从出生到现在只喝了点温水的小女儿,还是咬着牙把杂粮馒头吃了。
没奶水,小女儿会饿死的。
馒头下肚,没一点反应,就是没奶水。
李珊瑚饿的软趴趴的,躺在樊清一怀里连哼唧的力气都没有。
半下午时,李老太突然进来,端了碗红糖鸡蛋给樊清一。
说是红糖鸡蛋,其实不过是红糖水上面飘着几片鸡蛋花。
“喝吧。”
【一个丫头片子换个能传宗接代的男娃,怎么着都划算。】
【等她喝了睡着,我就把孩子抱走,不告诉她把孩子抱去了谁家,她丢了闺女,肯定不敢跟老二胡咧咧,以后还得听我的话。】
李老太眼中泛着算计的笑。
樊清一僵住。
来了。
小女儿昨晚说婆婆捂死她不成,还会找人换儿子。
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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