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之搂着她，不停道：“别怕，别怕……”

语气带着一丝慌乱，不知道是安慰姜十烟还是他自己。

医生中间来了两趟，宫口一直停留在六指。

撕裂一般的疼痛由轻变强，一波一波间隔越来越短，姜十烟几度忍不下去。

怕傅予之担心，一直忍着没吭声。

一直等到天亮，宫口终于开到八指。

护士把姜十烟推进手术室，傅予之也早早换上无菌服跟在后面。

傅予之曾经和姜十烟说过陪产的事，她当时是拒绝的。

不用想也知道生产的时候会很狼狈，没有哪个女人愿意把这糟糕的一面展现给丈夫看。

但傅予之态度坚决，姜十烟拗不过他只能同意。

姜十烟躺在产床上，傅予之全程和她十指紧扣。

尽管医生提前打了无痛针，此刻她依旧疼的很。

豆大的汗液顺着脸颊落下，疼痛撕扯不断理智，姜十烟再也忍不住呼出声，“痛……好痛……”

傅予之手一抖，“不是打了无痛吗？为什么还会这么疼？”

医生解释，“无痛只是降低孕妇分娩时的痛感，并不能完全消除。”

想起之前体验分娩时的感觉，傅予之脸色白了又白。

姜十烟平日最怕疼，这样的疼痛她怎么受的了。

都怪他，是他的错……

一滴眼泪砸在手背上，傅予之忍不住哽咽，“对不起，烟烟……”

听到声音，姜十烟忍着疼轻笑了下，“别难过，可能是麻药刚起作用，现在不怎么疼了。”

姜十烟不擅长说谎，加上她此刻五官几乎皱在一起。

傅予之眼神晃了晃，没忍心拆穿她。

过了一会儿，宫口全开，医生示意姜十烟用力。

“调整呼吸，用力……对……再用力……”

姜十烟憋的满脸通红，始终咬着牙关不出声。

眼瞅着她精神不济，傅予之眼眶发红，“烟烟，痛就喊出来别忍着……”

姜十烟摇头，侧头去看傅予之，“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狼狈？”

“没有，在我心里你依旧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人。”

“烟烟，曾经我以为自己无可救药，是你将我从深渊中拉出来，是你让我看到了光明。”

“我们说过要一起看尽世间繁华，烟烟……别抛下我……”

外人眼中矜贵，高不可攀的傅予之，永远都是运筹帷幄自信满满。

姜十烟何曾见过他这个模样。

也正因为他的话，姜十烟深吸了口气拼了命的配合医生用力。

“很好，已经看到头了……深吸一口气……用力……”

伴随着骨头被撕裂的疼痛，孩子被挤出体外。

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响彻病房。

随着婴儿的啼哭，围绕在产房中紧张的情绪瞬间消散，触动心底最柔软，最细腻的情感。

是她的新生，也是他们的新生。

剪完脐带，医生将小婴儿抱到姜十烟身边，“是个女孩，六斤八两。”

刚出生的婴儿皮肤泛红，有些皱巴巴的。

加上没有睁眼，不太好看。

此时姜十烟也不在意这些，反倒是期待傅予之的态度。

只可惜后者视线一直在她身上，根本没有察觉到孩子的存在。

“你、看看孩子……”

好歹是他的种，怎么一点也不关心。

“不看。”回过神，傅予之在姜十烟眉心落下一吻，“她闹了你这么久，不听话。”

就因为这个理由？

姜十烟忍不住笑了，“不听话……你还打算揍人？”

傅予之沉默，态度很明显。

“不行，你揍她我会难过。”

“那……不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