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头连连求饶，说：“是是是，你说是人就是人，你是很艺术的人。”

老张满意地松开鲁大头，甩了甩比年轻时候的任贤齐还长的长发，说：“弟兄们，给我冲！”

我和鲁大头还没反应过来，老张第一个走出地下室，我们提着画具和颜料跟随其后。

为了显得我们墙绘专业，为了更好的忽悠住客户，老张给我们的绘画团队取名为意绘。

出发前，老张给团队开了第一个小会，我们站在地下室门口，北风呼呼地刮个不停，老张长发飘飘地站在风中，他领导风范十足的问道：“大家说说，为何我给咱们的大团队取名意绘？”

诗人鲁大头抹了把鼻涕，一本正经道：“意绘，当然是无意地绘画了，无意即有意，此乃艺术的最高境界也。”

老张果断地回了他一句：“放屁！”

鲁大头冻得瑟瑟发抖，道：“行行行，少废话，赶紧走，老子快冻死了。”

刘十三若有所思了一分钟，道：“难道是……是他妈有意的绘画？”

老张笑而不答，摇摇头。

我叼着的烟被风刮灭了，嘴上没了温度，说话没了耐性，脱口而出道：“我怎么知道什么是意绘？管什么是意绘，让别人瞎琢磨去吧。”

老张对我的这句歪打正着的话甚是满意，道：“哈哈哈，还是阿凡聪明，不愧是作家，我取名意绘就是这么想的。”

刘十三不耐烦道地冲老张吼道：“操的累！你丫还走不走，冻死人了。”

老张狠狠地甩了甩长发，抬头以45度的角度仰望着西单的灰色天空，肥手一挥，道：“出发！”

我们去的地方是四惠附近百子湾的一家新开业的火锅店。

刘十三牛逼哄哄地说：“这个老板是我一个关系非常好的朋友，人傻又有钱，出手又阔绰，老张你画的时候多拖延几天，争取坑他更多的钱。”

我对刘十三的说法很是赞同，说道：“不用太过分，够哥几个分的就行了。”

鲁大头说道：“坑富人的钱属于坑之有道，因为我们是穷人。这儿的暴发户、拆迁户多，他们有钱。”

刘十三开车，我坐在副驾驶，老张和鲁大头坐在后座。

刘十三是个大喷，一路上喷个没完没了，他眉飞色舞的，他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指点江山”，途中指着一家五星级酒店，跟大家吹嘘说：“我经常跟朋友在这里喝花酒，这家酒店的老板是我铁哥们儿，我跟老板娘的关系很好，她屁股上有颗痣我都知道，我经常来这儿找她睡觉，真是爽啊，她不收我的钱，我找他这儿的其他小姐睡觉也不用付钱。”

我笑着说道：“朋友之妻不可欺。”

刘十三说道：“你懂什么，这才叫铁哥们儿。”

鲁大头笑道：“你女朋友哪里有痣你那哥们儿知道不？”

刘十三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个……”

老张指着刘十三，说：“看你们关系乱的，好的不学非学坏的。”

有一辆卡车过来了，我嘱咐刘十三开慢点儿，大家还没活够呢。

刘十三指着沿途几家十分可疑的发廊店，满脸自豪地说：“当年我刚来这儿的时候，我朋友带我去那几家店找姑娘，我的那属于男人的第一次就牺牲在这里了，那时候我还不满18岁，那个妹子活儿很不错，技术老练，把我搞得的服服帖帖的，哈哈哈……”

我跟刘十三并排坐着，我不怕被他大嘴里喷出来的唾沫淹死，怕的是他一失手撒开方向盘，那样的话大家全完了。他让我认识到，坐在前排能欣赏前方的美景，出了事也是首当其冲的送命。

老张跟鲁大头吵的热火朝天，我担心他们打起来，下次说什么也不能跟这帮“亡命之徒”坐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