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 天峰城 忘忧愁酒楼
今天的忘忧愁打烊得有些早,酒楼内早已熄灯,楼外的酒旗有些残破,这让这座存在已久的酒楼更显得古朴了几分。
忘忧愁的后院内,幽姨披着一件雪狐裘,端坐在后院的石桌旁,脸上覆有一层恰到好处的淡妆。她一脸冷淡的把玩着手中的玉镯,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不多时,一道漆黑的身影出现在内院的墙上。
“回来了?”幽姨也不看向来人,只是看着自己手里的玉镯,淡淡的说了一句。
“抱歉。”那人回了一句后,便轻轻一跃,来到了幽姨的身旁。只见那人身穿一件白衣,长相普通,气质也显得与常人无异,唯一有特点的地方应该便是他那双幽暗深邃的双眸。
不过,他却一直很不喜欢自己的眼睛。
“人呢?”幽姨面若冰霜,冷漠的问道。
白衣男子全身微微一颤,只觉得一股冷意漫上心头,低声道:“死了。”
幽姨听后,轻轻放下手中的玉镯,然后轻弹着玉指,静静地坐在原地。
白衣男子见状,缓缓将头低下,眼珠下垂,不敢去看面前的冷艳女人。
片刻之后,幽姨忽然长叹了一口气。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院外传来。
嗯?白衣男子心头一颤,连忙抬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位长相和蔼的布衣老者含笑走来。
“舟叔,你怎么来了?”幽姨循声望去,一双冷眸中隐隐有些波动。
老者微微一笑,也不回话,只是走到了那名白衣男子的面前,问道:“那人怎么死的?”
“妖术。”白衣男子轻声回了两个字,看得出来他是个惜字如金的人。
幽姨和老者相互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赤月的手已经伸到了朝堂。”幽姨微微沉吟,面色显得十分凝重,就像是在陈述一个自己不愿接受的事实。
舟叔轻咳了一声,然后朝着白衣男子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那白衣男子见状,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便踏空离去。
待得白衣男子离去后,舟叔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幽姨,冷冷的说道:“你太着急了。”
幽姨轻抚着额头,深深地吸了口气,眼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悔意。
舟叔叹了口气,脸上带着疲倦之意,“现在唯一的线索断了,你说该怎么办?”
幽姨听后,眉头微蹙,微微沉吟了片刻,然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或许,青守可以。”
“青守?”舟叔眉头一皱,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时,幽姨拿起石桌上的玉镯,然后复杂的说道:“这镯子,是明之琰送来的。”
舟叔听后,微微一惊,连忙问道:“他来了?”
幽姨摇了摇头,回道:“是慕白宵送来的。”
“慕白宵?”舟叔眼睛微微一眯,“送个玉镯给我们?”
幽姨微微一笑,目中的寒意也消散了几分,轻声道:“我猜应该和青守有关。”
“青守?”舟叔瞳孔微微一缩,听她这么一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还记得两年前,幽儿带着青守第一次来到忘忧愁吗?”幽姨问道。
“记得啊,怎么了吗?”舟叔疑惑的问道。
“在那之前,禹州舜离一地的那一战,可还记得?”幽姨又问道。
舟叔眼中精光一现,但下一刻又面露疑色,露出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是穆王府追杀冥枪一事?”
“不错,那一战后,我们在紫竹林中找到了七具尸体,那七人都是穆王府的死士,他们死状奇惨,而且身上的伤皆是被枪所伤,应当是出自一人之手。”说到这里,幽姨顿了顿,又继续道:“而且据我们的眼线所说,那一日后,曾有一人,衣如血浸,手持一杆漆黑长枪,出现在紫竹林的北边,那便是冥枪。自那之后,冥枪像是从世间蒸发了一样,再无他的踪迹。”
“你的意思是冥枪是青守?”舟叔的语气中满是疑惑,脸上惊愕的表情也说明着他根本不相信此事是真的。
“我觉得是。”幽姨迟疑了片刻,然后说道。
舟叔听后,连连摇头,“这不可能,两年前他毫无修为,就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罢了。”
“其实,这两年我从未怀疑过他的身份,可是慕白宵来的时候,给我带了句明之琰的话。”幽姨在院中来回踱步,淡淡的说道。
“什么话?”
“一杆通天的枪和一把金色的剑,你们夜莺会选哪个?”幽姨面色凝重,一字一顿的说道。
舟叔怔住了,这句话他好像听懂了,却又没听懂。
……
夜空中,漫天的星光点缀在整张夜幕之上,一缕缕月华铺满了整片大地。
此时此刻,明之琰独自一人站在院中,凝望着头顶上璀璨的星空。
他看得似乎有些出了神,任由着随风散落的云叶肆意的拍在他的身上,却还是一动不动地静杵在原地。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流光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他的嘴唇微颤,忽然喃喃道:“本该持枪的你,却不得不握上那把剑,我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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