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还好。”陈济方笑着答道,“营里还是老样子,我今日考了他们队列和射击,所以回来得晚些。瞧着天都要黑了,倒让你挂心了。”
“哎呀,我就是怕你累坏了身子。那你快些洗洗,赶紧吃点东西,然后早点歇着吧。”陈济怀关心的说道。
“不急,天还早呢,再说我也没那么累。你这是准备去哪啊?手里拿的是什么呀?是公文还是军报啊?”陈济方问道。
“哦,这些呀,没什么。都是些各省的邸报,我刚看过。我正想去趟衙门,顺便把这些也带回去。”
“你都看过了呀。那有没有什么要紧的,或是值得一提的事儿呢?”
“嗨,没什么。无非还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什么剿匪啊,赈灾啊。和以前的内容差不多,反反复复的,总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陈济怀一脸无奈的说道。
突然,他好像想起什么来,眼睛一亮,“对了,倒是有份四川的邸抄,估计二哥会感兴趣。”边说着,他边翻弄着手里的那堆文书。很快,就从中找出了一份抄本来。
“就是这个。”陈济怀边递给陈济方,边说道:“这上面说,川督骆龠门,将流窜入川的大股发匪给剿除了,还擒了那匪酋石达开。”
“石达开?”
“是啊,这可是发逆中排名靠前的匪首呢。骆大人这次可算是给朝廷立下大功了。估计京里面定会有重赏下来吧。”
“石达开,似乎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这可是个人物啊。”
“嗯,是啊。他好像是发逆的什么翼王。”陈济怀忽然笑道:“这个人,二哥可还有印象?他可是你在战场上的故人啊。”
“有印象。当然有印象了。那可是商团的第一战啊。真是陈年往事了。”陈济方缓缓的说道,目光却渐渐深邃起来,似乎从远方看到了什么。
晚饭后,陈济方回到自己的房中。瞧见桌上放着的,陈济方给他的那份邸报。他随手拿起来,借着烛火翻看起来。
看到文字中,那熟悉的名字,陈济方陷入了沉思。不觉间,过往的一些回忆,依稀的浮现在他的心头。
那已是十年前发生的往事了。
记得那年,是咸丰三年。
记得那年,太平天国还没有这么多的“王”。
记得那年,石达开就是太平天国的“王”。
不同于如今太平天国王爵烂大街,算个人物就称“王”,石达开可是太平天国的开国“翼王五千岁”,是妥妥的天国六号人物。
只因在咸丰六年太平天国发生了内乱,石达开负气出走,还带走了几十万太平军精锐。也才让如今的太平天国,没了当年的锐气,任由各路围剿大军如此拿捏。
石达开出走后,转战南方多省,曾给清军、湘军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但他们始终流动作战,没有后方,渐成颓势,以致走投无路。也才终于如邸报中所述的,在四川的大渡河旁,为骆秉章所破。
可在十年之前,却是另一番情景。
记得那年的元旦,数十万太平军倾巢而出,离开了初次占领的武昌城。他们沿着长江而下,浩浩荡荡的杀向江南。那是他们刚刚选定的战略目标,他们要到那里建立自己的“小天堂”。
当年正意气风发的石达开,就是这支大军的先锋主帅。他率领着太平军的精锐,沿水路东进。一路上他们势如破竹,仅用了十几天,便来到了江西省九江地界。
而在九江城中,一支初登战场的商团队伍,正在陈济方的带领下,厉兵秣马,等待着太平军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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