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野这个师父,到底是怎么教的?
林渡脑子控制不住地想到了眼前的人扛着那口井狂奔而去的样子,转头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折扇握在手心,竖着压在脸上,顺势仰头看着月亮。
“啊,你看今天晚上这个月亮……像不像你搬走的那口井?”
危止忽然就觉得那根本不算什么的石头有点沉手,利落地将那东西收走,“今日多谢你,走了。”
林渡空出的手冲他晃了晃,转身往回走,忽然对上一双黑洞洞的眼睛。
那人拎着星云剑,似乎正在思考为何自己出不了这屋子。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说你,好端端的,出来干什么呢?”
林渡说着,脸上的笑还没散,黑沉沉的眼眸之中蓄积着暴风雨前的积雨云,她边往前走,手中的折扇已经换成了七把材质各异的短刃。
那七把短刃浮在林渡周身,泛着淡淡的光,并不鲜明,但很快被主人的灵力驾驭,迅疾的破空爆射出去,在空中发出几道清厉的锐鸣。
“陶显”抬手出剑,将那七个刀刃一剑扫开。
“区区稚童,不自量力。”
林渡却笑得肆意,眼眸灼然,“腾云以下,一拳而已,腾云以上,先手我也未必输啊。”
“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出不去。”
那七枚刀刃在被拨乱之后才真正在空中化成了七星煞,继而一道白色灵光被挥出,本是初春,空中却在一瞬间飘起近乎雪一样的雾,暂且挡住了那困在屋里的人扫出来的剑气。
林渡岿然不动,看着对方酝酿的剑意,最后一道阵纹在霜雾中缓缓成型,接着若万斤重的陨石,直落而下,砰的一声,大地都在止不住的震颤。
剑气终于突破林渡的霜雾,尚未至林渡面前,但一瞬间她已经看到眼前的空间都开始扭曲。
分明是月夜,可眼前一片漆黑,古怪的吸引和拉扯力犹如人坠入黑洞,让她浑身的血都似乎被拉扯成血雾。
林渡死死瞪大了眼睛,接着抬手祭出一道灵符,灵力灌入其中。
地品一阶灵符天罡敕,凤朝在临行前特地给她画的护身灵符。
腾云境修士全力的一击星噬剑气,重重撞上被激发的天罡敕上,瞬间磅礴神秘如黑洞般的力量被压至地下,只溅起一点尘土。
就在林渡激发灵符之时,七星煞阵已经朝陶显落下。
那是林渡在学完阵法基础之后,算的第一个上古残阵。
如今掌握这阵法的,天底下只有两个人不。
七星煞,以煞镇煞。
地下的早在林渡几次出门的时候已经布下,只差这七点关窍。
这是林渡留给陶显的最后一个活路。
也是留给那邪物的第一条死路。
七方皆是煞,唯有一个生门,但那个生门,在阵法师身上。
林渡活着,生门不开,林渡死,生门毁。
是个绝杀阵。
林渡手中的灵符慢慢化为灰烬,她抬眼,黑沉沉的眼底印出一片血雾。
血雾之中,有无数的剑光,饶是亿万星河流转,也终究会有一天湮灭于沉沉黑匣子一般的宇宙之中。
剑光灼亮,也始终穿不透七星煞的黑雾。
唯有阵外之人,可以清晰看到七处流转的暗星阵纹。
煞气一旦压过了生气,就再也不会让生气反扑了,虽说林渡如今境界不够,阵法的杀伤效果没那么强,但对付一个腾云境足够了。
林渡忽然垂眸,拎起了弟子令牌,“二师侄,还顶得住吗?”
“只来了七八个白袍人,顶得住是顶得住,就是……可能动静有点大。”
无上宗的弟子,哪个出手不是惊天动地?
十八道玄火流星垂直落于村外,接着接连爆出十八个赤火滚出的蘑菇云,那灵力对撞的余波扩散开来,方才还被寒冰之力冻得宛若寒冬的小屋门口忽然感觉到了一阵灼烧的热浪。
林渡忽然觉得侧额有点烫,箍着的网巾应声坠下来,碎发一瞬间被热浪烧得卷曲。
她抬手扯下网巾,发现半边的系带被烧断了。
林渡转头笑了一声,“难怪二师侄不喜欢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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