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掩饰很好,正眼都没敢往庆王那边瞄,只用余光估量着最佳时机,没想到落在旁人眼里处处破绽。
这其实是辛柚糊弄对方了,那一刻她满眼都是突然出现的画面,哪能留意这么多。
“朱姑娘与庆王之间,有何仇怨?”
许是辛柚语气太平静,仿佛刺杀皇子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朱姑娘不觉冷静几分,反问道:“寇姑娘既然猜出我欲对庆王不利,为何救我?”
如果说一开始她还气恼这突然横插一脚的少女,等亲眼瞧见庆王侍从的警惕和那些隐在暗处的侍卫,她再傻也明白这场刺杀根本不会伤及庆王分毫,而她定会落得横尸街头的下场。
想到这个结果,朱姑娘死死咬唇。
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可她实在看不懂这位寇姑娘。
庆王多次来青松书局,与这位寇姑娘应该关系尚可,至少不是她一个全然陌生的人能比,何况她要做的事是会诛满门的。
寇姑娘为何会救她?
“大概是因为——”辛柚想到那惨烈的画面,决定坦白一些,“我也不希望庆王好过。”
朱姑娘的孤注一掷,与她又有什么区别呢。她能感受到朱姑娘对庆王的恨是不作假的。
辛柚这话令朱姑娘大为意外。
“你也和庆王有过节?”
辛柚颔首:“对,有仇。”
有仇,自是比有过节听起来严重多了。
朱姑娘明显放松了紧绷的身体,看向辛柚的眼神也不再那么戒备。
她一路往京城而来,早不信任何人,但一个敢说与皇子有仇的人,可以相信几分吧?
更重要的是,亲眼看到了庆王的防护力量,让她绝望意识到靠自己报仇毫无可能。
便是信错了人,也不会更糟了,或许……这位寇姑娘真的能帮她呢?
面临绝境的人,难免生出一丝奢望。
看出朱姑娘的动摇,辛柚再道:“我常去长公主府做客,与锦麟卫镇抚使也算熟悉,或许能帮上些忙呢?”
这话换个京中贵女听,只会觉得可笑,但朱姑娘却被说动了。
“我来自定北,太平镇……”
朱姑娘一开口,辛柚的心就落定了。
刺杀庆王,外地人,加上贺大人对她说的事,让她不由往定北灾区那方面想。
“镇上住的几乎都是朱姓人,我爹是太平镇的乡绅,管着镇上大大小小的事……地动来了,镇上房屋塌了不少,却迟迟等不来救济,我爹去了县上反映,却发现为赈灾奔走的大人被杀,他逃出来去街上拦庆王车驾,庆王当众说会好好查明,可是——”
朱姑娘用力攥着拳,眼里的泪遮住了刻骨的恨:“我们镇等来的不是救济,而是官兵的长刀……死了,他们都死了……”
哭泣的少女再次跌落进那炼狱般的场景,那是她永远无法挣脱的噩梦。
她孤身进京,只有一个目标,杀了那个狗皇子!
“进京后,我远远盯着庆王府,发现庆王常来青松书局。我想,伪装成买书人在庆王来书局时是最好的机会……”朱姑娘苦笑,“是我太傻了,我,我什么都做不了……”
她双手掩面,泪水汹涌而出。
辛柚沉默着等她哭够,抬手轻轻拍拍她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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