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想跟着你。”江琳低着脑袋大着胆说了出来。
姚远一怔,再一次认真的打量起江琳。
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自己救了她,被她当成生命中的英雄,这倒是不奇怪。八九十年代是年轻人对爱情特别憧憬的一段时期,重感情轻物质是这个时代男女恋爱的主旋律。
许许多多二十年后看起来不能理解的爱情,在这个时代非常普遍。
归根结底,改革开放初期,人们最看重的,依然是精神方面的追求。
林西北的悲剧其实和当前的主流观点不无关系,只是太过偏激,以至于走向了极端。
但是,十七八岁的年龄正是形成世界观、价值观的时候,现在的想法早晚会变。年轻人嘛,为了自以为的精神追求不惜一切代价,更别说一份工作了。
姚远说,“我实话告诉你,我是学生,现在还在读大学呢,你跟着我干什么。回粤城去吧,在三目那边好好工作几年,以后当个都市白领不是问题。”
“我不回去,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就在大辉煌工作了,反正我不会饿死。”江琳摇头说。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这不是耍无赖吗?”姚远笑道。
江琳说,“你不也是学生,再说了,过了春节我就十八岁了。总之我不走,我就留在南港了。我也不给你添麻烦,你读你的书,我干我的工作。”
“你这是何必呢?姑娘,我是有对象了,过几年就结婚。”姚远道。
江琳依然摇头说,“那我也不管,反正我就不走了。”
“嘿,你这是赖上我了。你这么任性,你爸知道吗,你妈知道吗?”姚远还真有些麻爪了。
江琳说,“我爸妈才不会管我,只要每个月寄钱回家,他们根本不在乎我在哪。”
“骗人了吧,不在乎你会供你上学,还让你到粤城上大专?”姚远笑道。
江琳着急了,解释道,“真的,我上学的钱都是我们老师凑的,小学毕业后我爸我妈要我回家务农,我有好几个弟弟妹妹呢。后来是我们老师凑了钱让我上了初中,考上了粤城的大专后不要学费,老师凑了生活费给我。”
“前段时间老师生病了,很严重的病,要很多钱治病,我没办法,只能去陪酒……”
姚远回想起在粤城夜总会那个老道得不行的江琳,再看现在这个江琳,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了。
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我知道你不信,可是没关系。我欠你十万块钱,我就在南港工作慢慢还你。”江琳说。
姚远无奈地摇头,“你学的什么专业?”
“管理学院文秘专业。”江琳说。
二十年后最容易过最容易拿证的专业,但是在现在可是最热门含金量最高的专业之一,排在计算机专业之后。
这年头,能初中直接考上大专的人,那是凤毛麟角,比高中考大学难度都要大!
和小学直考中专读五年一样,初中直考大专也要读五年,毕业证特别的硬。可以说,只要考上了大专,毕业后的工作随便挑,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央企国企随便挑,并且是有分配的!
前途是相当美丽的。
若不是被迫无奈,江琳她们不会去当陪酒女郎,然后在纸醉金迷之中迷失自我。当时姚远不忍心看到她们俩误入歧途,和她们是大专生的身份有重要关系。
从这个角度来分析,江琳说的话还是有可信度的。
正在思考的时候,节目开始了,现场顿时嘈杂起来,姚远示意江琳出去,到侧门外说话。
姚远盯着江琳严肃地说,“你应该还要读两年才能毕业吧?”
“嗯,其实是一年,明年读一年,后年上半年实习。”江琳说。
“你回学校专心完成学业吧,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的老师考虑考虑,我想她不想看到你半途而废的,考上粤城的大专不容易。”姚远沉声说。
江琳忽然哭了,摸着眼泪说,“老师没了,没救回来,我不回去了,再也不回去了。”
姚远一怔,对那位不曾谋面的老师心生敬意。
也许支撑着她一路走过来的只是那位病逝的老师,老师病故了,对江琳来说,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姚远能够想象她出生在的是一个什么家庭,这不是谁的罪,是经济发展落后的罪,是穷的罪。
“好了,别哭了。你可以到我公司工作,但是我必须要明确地告诉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刚才说了,我已经有了对象,我帮助你是因为你的事因我而起,并不代表我对你有什么想法,明白吗?”姚远严肃地说。
如果江琳也是重生的,那么肯定会想起一个词——直男。
心碎了一地的江琳哭得越厉害了,足足好几分钟,她才控制住情绪,说,“我知道了,我就要留在南港。”
这时,林小虎引着何雪莉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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