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便依相国之言,派那甘罗出使韩国,即刻启程!”
……
回到寝宫之后,嬴政的脸色更是阴沉如水,手掌抓着竹简,握得‘咯吱’作响,甚至,握得手掌生疼都是不管不顾。
随着嬴政年龄增长,老师和母后逐渐放权,嬴政虽然是一直未能执掌大权,但也算是颇为顺遂,毕竟,有个有实权的太后在背后,加上有老师撑腰,那些大臣,即便是吕不韦,也要给几分面子。
可是,今日,嬴政方才真正的,彻彻底底的明白一件事,不是谁都是老师,不是谁都是母后和父亲,会一直无条件,无怨无悔地帮着他。
他生气了,老师虽然不会立即帮他出气,但是,却是会开导他,甚至,会教他怎么出气。
有人对他不敬,母后也会给他撑腰,毕竟,他是母后唯一的孩子,是大秦的王!
但是,今天,嬴政才明白一件事,他这个王,并不是真正的王,他的王座,并不完全在自己手里!
老师和母后已经给了他很多了,但是,王的王座,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亲手拿回来的!
嬴政脸色的阴沉之色,那难以压制的怒气,忽然就消失了,甚至还带上了几分温和的笑容,就像他的老师,时时刻刻都是面带笑容,不管是对谁。
“盖聂先生,你以为,寡人应当如何?”
一直跟在嬴政身边的盖聂,看着面前的嬴政,心底忽然闪过一抹恐惧,这种恐惧,上一次出现,还是在面对那个男人的时候。
不愧是一脉相承,有时候,盖聂宁愿相信,嬴政是那个人的孩子,都不愿意相信,他会是嬴秦王族的血脉,真的太像了。
“回王上,臣不知!”
“哦?盖聂先生可莫要搪塞于寡人,若是你,你以为你应当如何?”
嬴政脸上带着亲和的笑容,却让盖聂后背生寒,因为,他知道嬴政的想法,这一刻的嬴政,不是嬴政,而是秦王,真正的王。
“臣以为,或许,飞熊侯想让李斯与韩非先生,师兄弟二人相见!”
“哈哈哈,盖聂先生竟然能够知晓老师心中所想?”
嬴政闻言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很是轻松,但是,盖聂却是心底暗沉。
以往的嬴政,对于飞熊侯,是信任依赖居多,可是,现在的嬴政,已经学会了压制自己的情感,学会了利用别人,学会把其他人当成自己的棋子。
王,对于生命,就该是漠视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就连那些子民,也都是王的!
身为王,不因个人息怒,不因他人生死而影响自己的判断,才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王!
现在的嬴政便是很清楚这一点,他知道姜明一定会帮他,所以,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做好准备,等着甘罗死去之后,对付吕不韦就行。
而对于一个死人,自然就不用动怒,甚至,甘罗的出现,对于嬴政还能够起到立威的作用。
太后寝宫之中,赵姬听着宫女的禀报,脸色也是逐渐阴沉了下来。
“太后,王上独自一人坐于殿内,尚未用膳!”
“哀家知道了,你且退下去吧!”
赵姬冷着脸摆了摆手,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她的亲儿子,还是唯一的亲儿子,就算赵姬再怎么喜欢自己男人,也不可能对于亲儿子被人骑在头上拉屎撒尿而不管。
尤其是,对方还是吕不韦那个有旧怨的混蛋。
“惊鲵,你现在速去韩国,不用等离舞归来了!”
“太后,你的安危?”
惊鲵显然有些迟疑,毕竟,她和离舞两个人,就是负责贴身保护赵姬安全的,无论是什么时候,她们都会跟在赵姬身旁,即便是沐浴,就寝,就是贴身相伴。
“哼,哀家倒要看看,谁敢来动哀家!”
赵姬眼中含着丝丝冷光,她都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姜明可是没少给她好东西,算是讨她欢心。
“喏!”
一时间,整个咸阳都是笼罩在了一片萧杀之气之中。
吕不韦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或许说,在他看来,嬴政未必敢动甘罗,当然,也并不排除,他之所以将甘罗推出来,不过是为了试探嬴政,试探姜明和赵姬罢了。
从始至终,甘罗都没有意识到危险,在他想来,自己终于是有了机会,一个扬名的机会,一个建功立业,一个为甘氏一族正名的机会!
只是,很可惜,甘罗并不清楚,他已经站在了漩涡的入口处,当他踏进去的时候,也就是被吞噬生命的时候。
三日后,新郑城外,相国张开地正带着一对禁军,在城外十里处等候着。
然而,张开地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在他前方不足一里之地,一辆马车却是停了下来。
坐在车内的甘罗刚刚探出头来,便是遇上了一条蛇,下一刻五道人影便是出现,将马车团团围在中央。
正是天泽,焰灵姬,无双,驱尸魔和百毒王五人。
“你就是秦国使臣?看不出来,竟然还是个少年郎,可惜了,谁让你的命这么值钱呢。”
焰灵姬看着露面的少年甘罗,声音中也是带着几分玩味之色,只是,眼中却尽是冰冷之色。
“哼,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能够这般痛快地死去,也算是对你的恩赐了!”
天泽走了过来,端详着面前的死人,也是森然说道。
而在天泽说话之时,百毒王也是引动着无数毒蛇钻进了马车之中,却并未急着撕咬甘罗,而驱尸魔,也是抬头丢出几只蛊虫,直接钻进了甘罗的体内。
至于焰灵姬,此言正在用火魅术操控着那名早就被控制住的车夫。
没有办法,谁让那位竟然都惊怒了,让他们不仅要干脆利落地让甘罗永远死去,更要让他的死,带上恐惧的面具,来威慑所有人。
相信,等韩国的人见到这具尸体,将那个车夫救醒之后,或许就能够感受到那位的怒火了。
“走吧,一个可怜的牺牲品罢了!”
天泽摆了摆手,隐隐间,有着嘶鸣声在马车内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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