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少有她好奇的事情，一旦问出，则代表她是真的关心，关于这一点，她其实和苏北很像。

顾向南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给她听，时间没有说话，沉默了下来。对于最亲近的人永远的离开自己，没有人比时间还要明白这种伤痛。

正因为明白，所以才没有说什么别的话，因为任何的话于此刻的苏北而言都是苍白无力的，治愈不了她心里哪怕一丁点儿的伤痛。

顾向南也有短暂的沉默，只是这一刻静默的沉淀，令心中的那抹恨意更重了一些，若不是姚菲然的从中作梗，苏北就不会发生那样不堪的事情，苏群也不会在得到消息之后想要急忙赶回来从而发生了意外。

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姚菲然造成的，他对她的惩罚似乎太轻了一些。

抬头看向邹宇：

“姚菲然呢？”

“还在会所。”

“暂时不要做手术，就让她在那里待着，像今天这样的戏码每天都给她上演一遍。”

邹宇没有任何犹豫的点了头：“是。”

在邹宇的心里，对姚菲然的恨意绝对不会比顾向南少。

“姚家那边准备的资料也可以适时的放出去了。”

“我知道了。”

苏北做好检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好在检查结果还算不错，有流产迹象但并不严重，至于胎儿的健康现在仍然不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要等到成型之后再看。

顾向南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对医生道谢：

“谢谢。”

顾向南不放心苏北回家，决定住院观察，虽然时间知道顾向南肯定会寸步不离的照顾，但也没有立刻回去，在苏北被安置到病房，顾向南去询问医生注意事项的时候，她坐在了床边，静静的守着她。

苏北的视线缓缓落在时间的身上：

“顾言一个人在家，你不用在这里陪我。”

时间露出一抹浅笑：

“大嫂，我理解你。”

苏北有片刻的微怔，随后便明白过来她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也曾经失去自己身边最为重要的人，只不过她的是一生挚爱，自己的则是唯一的亲人，但相同的是，他们都与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阴阳两隔。

“你是怎么过来的？”

时间错开视线看向窗外，沉默了一会儿：

“因为顾言吧。”

这个答案令苏北感觉到有些意外，因为在自己看来，时间对顾言的在乎并不是那么的明显，身为旁人的她都未曾感觉的到，却偏偏是顾言带她走过那段最迷茫，最难过的路程。

或许有些感情是自己看不到的。

“那个时候我想过和他一起离开，看一看他已经到达的天堂，我自以为没有人发现我有这样的想法，可是顾言却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对我说让我照顾到他出院再说，如果那个时候我这样的想法还是那么强烈，他不会阻拦。”

“我照顾了他近两个月，出院的前一天他问过‘还想死吗’，那时我发现自己的答案已经没有那么确定了，任何的伤痛都是可以随着时间而渐渐淡化的，谁也不会因为另一个人的离开就真的活不下去，唯一的区别是活着与只是活着。”

前者可以为了很多很多原因，做很多很多想要做的事情，但是后者的存在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它找不到生存的意义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