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罗波那为何要让这把能克制自己的刀重现于世呢?
只有罗波那自己才知道了。
乔达摩从山上一路走到山下,凡是靠近他的民众都感受到了平静和安宁。
跟在他后面的人越来越多,他终于走到了南石镇上,穿过街巷,来到了镇中心的大水池广场上。
水池广场已经挤满了民众,他们多是吠舍商人,以及吠舍的流民,还有少部分首陀罗匠人,和一些达利特的奴隶。
大部分刹帝利武士已经被杀掉,少部分躲在妓院、酒馆中,没一会儿也被民众们押送到了广场上。
还有被捆的婆罗门呼兰大祭司,以及一众古鲁、尊者等,被捆着送到了广场上。
这在南石镇的历史上前所未有,刹帝利和婆罗门两个高种姓,像奴隶一般跪在低种姓的人面前。
一些胆小的民众跟着跪下,而一些胆大的,用蔑视的眼光望着这些养尊处优的大老爷,如果罗波那的暴虐还在起作用,他们肯定会一拥而上,将这些刹帝利、婆罗门的人撕个粉碎。
无论多么信仰神灵的人,内心深处都无法磨灭被欺压时带来的痛苦和仇怨。
不过,金刀上的金色飞虫让所有人都平静了下来,乔达摩知道,杀掉这些刹帝利、婆罗门简单,可一等他们几人离开,翡翠城一定会报复,届时整个南石镇会成为一片废墟,这里的民众会被屠戮殆尽。
乔达摩不希望这样的情况出现,他要保护这里的人,要让他们成为改变这个世界的火种。
所以,乔达摩示意将剩余的刹帝利武士解绑,跟着让悉达多解除掉呼兰大祭司等人的根深蒂固咒。
乔达摩走到水池当中,民众们全都围在了水池旁,乔达摩在水池中坐下,匡楼、目连、悉达多、阿那律四人在四方也坐下。
金色的飞虫向着四面八方飞去,穿过每个人的身体,带走了暴虐和仇恨——虽然只是暂时的。
人们都平静下来,不说话,注意力都集中在中央的乔达摩身上,就连呼兰大祭司和几个武士也是如此。
乔达摩看着黑压压的人,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双子星,双子星的光辉正逐步减弱,意味着天就快要亮了,他决定在太阳出来之前,做完他该做的事,然后离开南石。
于是,乔达摩对匡楼说道:“匡楼,这世间的众生,平等吗?”
匡楼回道:“当然不是,这世间,有的人富有,有的人贫穷;有的人高大,有的人矮小;有的人漂亮,有的人丑陋;有的人聪明,有的人愚笨;有的人健康,有的人病苦;有的人幸福,有的人痛苦;有的人生来贱民,有的人生来高贵……怎么会平等呢?”
乔达摩问:“众生从何而来?”
匡楼回道:“梵之大梦一场。”
乔达摩问:“众生往何处去?”
匡楼回道:“梵梦一醒,世间一切皆无。”
乔达摩问:“我再问你,众生平等嘛?”
匡楼迟疑了一下,回道:“我觉得…还是不等,但又好像…平等。”
乔达摩笑了笑,“你看这天上的双子月,它圆吗?”
匡楼点点头,道:“圆。”
乔达摩又问:“那它完全圆吗?”
匡楼摇头,道:“并不,必然有瑕。”
乔达摩点头,道:“平等亦是如此。众生平等,但又不平等。其相不平等,但其性平等。”
匡楼问:“何为相,何为性?”
“所谓相…”
乔达摩一边讲自己编的经,那些金色飞虫一边在四处飞舞,让众人像是着了魔一般,听的如痴如醉。
终于,天慢慢亮了,太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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