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轻笑,想都不想地回答道:“不然,是要做菟丝草还是做并立的苍天大树,只凭我心!”
慧明点了点头,彻底转了身,与琉璃对立而站,面上无喜无悲:“可还记得,小施主与六殿下初来寒寺,贫僧所说的话?贫僧说:‘贫僧姑且说之,两位施主姑且听了,信或者不信,全凭己心’。”
琉璃轻笑:“我记得,想必,接下来大师的话,我也需得自辨是非了。”
慧明点头应道:“然!”见琉璃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慧明强调道:“小施主还请留心听,此话,也只与你说。”
“首先,时空不是贫僧逆转的,贫僧虽为护国寺主持,却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动用龙脉之力;其次,沈家灭门之灾,贫僧也是很久之后才知晓是人力强为,须知,沈清为内阁之首,堪比相位,其子将才,其女身怀凤凰,均可列星宿,可沈家覆灭之际,天无异相,然后在某一个瞬间,星宿崩盘,再推敲,已是晚已,不得因果;再次,贫僧相救沈琉璃记忆之魂,纯属偶然,但是,护持她两世不消,却是有平消六殿下戾气的目的,毕竟,此生,原本你该痴傻不堪,难入帝心
。”
琉璃轻笑:“我如何猜,大师就如何说,却是让我如何信你?既如此,大师,何不干脆说,我的猜想都是正确的,又何必承认一半否认一半?”
慧明亦笑:“你受异世佛音启赋,从懵懂无知到开了灵智,所思所想皆合佛理,这就是我所说与你所想相合的原因。贫僧还是那句话,贫僧所说的,施主信或者不信,全凭己心,万莫强求。”
琉璃听罢点了点头,不再纠缠。强撑至今,毕竟是有些累了,她坐在床边,单手轻按太阳穴,闭眼问道:“大师,若是我想为前世沈家讨个公道,大师以为如何?”
慧明闻言,眼睛微微一眯,却是看不出在想什么,只是出口的话到时候颇有些无所谓:“不如何,路有千种姿态,不管是下坡路、上坡路还是山路、平路,都在施主脚下。只是,还请施主铭记,他们只活在今生,与前世无关,拥有前世记忆的,唯有六殿下一人而已;还请施主留念,上天有好生之德……”
“呵呵,罢了,这些违心的大道理,大师还是快快收回吧。大师可当琉璃是那黄口小儿?大师,我没有挑明可不代表是傻——若大师先前所说在之事不是在欺瞒我,那此番不计是谁有如此大的能耐逆转了时空,大师可想趁此机会查清是谁的能耐如此之大,竟能掩盖星宿变换?”
这话着实说到了慧明的心里头,只是见琉璃一副自嘲的模样,心下却是有些不忍,亦有些不安。正待他想开口解释,却听琉璃已经换了模样,不再自嘲,反倒颇有算计:
“我听骆小六说,大师以往甚少出世,更不曾出手干涉朝事,此番却将我推向皇宫,又如此巧合地将沈琉璃前世记忆溶于我身。我若甘心,便能将骆小六这头潜龙拽在水下,永不出头,与你无害、与宇信王朝无害;可我若不甘心,凭我在皇宫闹个天翻地覆,您便可趁机看清是谁在宇信王朝翻雨覆雨,可对?”
慧明闻言,微一屈身,对着琉璃行了一礼,才道:“阿弥陀佛,小施主言重了,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机缘巧合,偏小施主七窍玲珑心,多思多疑,才引起这许多波折。贫僧倒是希望,小施主莫要思极太多,有伤慧根。”
“慧极必伤,我倒是知道些。”琉璃稍一静默,转了话题,直截了当地问道:“此番能保沈家与骆小六周全否?我没有大师这般伟大,将天下苍生都放在心上,我的心小的很。”
慧明闻言点了点头,直起身子,铿锵道:“然!已非懵懂,何惧!”
琉璃看着自信的慧明,先是忍不住微笑,接着轻笑出声,片刻大笑起来:“原来你早就知晓前世的琉璃看到了什么,可是对着小六,却能忍住只字不提,琉璃佩服。也罢,吾已非懵懂,大师更是占得先机,何惧!”
跟聪明人说话,不需挑明,便知其意:“六殿下那里?”
“小六那里就不劳大师费心了,此番出来的有些久了,有些想家了,也该回家看看了。”提起家,琉璃的眼睛便有些湿润了。
诚如慧明所说,记忆虽不溶于骨血,却着实能影响一个人的所思所想——异世的沈琉璃,前世的沈琉璃,此时都是琉璃,而拥有了两世记忆的她,更加深切感受到沈家众人对她两世的呵护疼爱,她心痛他们前世的厄运,却也欣喜拥有改写一切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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