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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封站在村部的门口，他的肩膀上披着棉袄，里面正穿着黑色的薄衫，鼻梁上面架着个眼镜，金属的框子，让他多了点斯文的气质，凛冽的寒风吹在他的身上，肩膀上的衣服摇摇欲坠，可周封却好像一点也感觉不到似的，身子站得笔直。

苏春蕊看了一眼十分反常的苏秋实，走进了村部。

刚抬脚跨进了村部的大门，便听到周封沉声说了一句，“坐。”

他的手指指向了旁边的凳子，凳子应该是他随手做出来的，凳子的腿有些歪。

苏春蕊见过之前周封给其他人家修缮的家具，十分工整，好像是个老木匠做出来的东西。

他整天给全村帮忙，自己的村部却没有怎么收拾，家具都还是旧的，有破损的地方。

之前李富贵当村书记的时候，无功无过。

苏春蕊还没有见过如此充满干劲的村书记，整天替别人忙活，自己的村部到不怎么在意。

她坐在了那个歪歪扭扭的凳子上，周封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放到了她的面前。

“苏秋实这次其实已经发挥得很好了，但是这一次的录取率实在是太低了，有很多人，像是杜志浩这样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放弃学习的人。如果将苏秋实放在以后，按照他这个成绩，肯定能上学。”

周封的嗓音略微有些低沉，他坐在距离苏春蕊并不是特别远的距离，看着苏春蕊说着这些话。

他平静的目光落在了苏春蕊的身上，显得很真诚，这样的目光在任何的谈话中，都能显示出说话的人的礼貌。

但苏春蕊毕竟没有怎么和男人接触过，被他这样看着，她不敢和他对视，只能羞涩地垂下了脑袋。

于是她的头顶便落入了周封的眼底。

少女的头发很好，像是黑色的缎子一般。

周封虽然没有刻意观察过别人，但平时有些未婚的姑娘，喜欢在他的面前晃，有的时候他也会看见别人的头顶。

要不然是她们的发质没有苏春蕊好，要不然是她们的发缝太宽。

这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头顶。

也许是这个念头实在是太过奇怪，当这个念头掠过他的脑海的时候，周封的话语停顿了半晌，紧接着便继续说道。

“如果未来这一年，苏秋实想要放弃学习的话，我想请你在家里面的时候，多劝一劝你哥哥，他很聪明，如果再学习一年的话，肯定能考上大学的。”

“我知道了，周书记。”

苏春蕊低着头，声音闷闷地说道。

“你可以回去了，苏秋实心里毕竟烦闷，让他发泄出来也是好的，如果天黑的话，我会亲自送苏秋实回家的。”

起初听到周封的话，苏春蕊还没有怎么反应过来。

“周书记，不用麻烦您，我哥哥他身强体壮的，有哪个会对他……”

话说到一半，苏秋实忽然反应过来，惊讶地抬头看向了周封。

“周书记……您是说……您是说我哥哥难道会……”

村部和苏家中间，有一条湍急的河流，名字叫做万鹿河。

说是曾经有一万头鹿在这河边喝水。

难道周书记怕的是……

周封拿起茶缸，喝了一口热水后点了点头。

“有些防备总要比没有要好，你不用担心，他不会离开我的视线的。”

从村部那边回来以后，苏春蕊这才想起来，自己也没有看到杜志浩究竟考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