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国公夫人面上的表情顿了顿,问他:“你是想让我赞同你的想法,还是想让我劝你,说道那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一切也不过是他们心生贪念,这才走上歪路。”
“皆有之。”太上皇抬眼看了看前方,有些沧桑的面容有几分感怀,“我一生为国为民,也算是对得起这天下,为这个天下再教出一个继承人,已是用了我全数的精力了。”
“我以为我没错,却也觉得对不起他,也不知这百年之后有何颜面去见他。”
到底是他亲兄长,兄长不在了,他这个做弟弟的,也该是帮忙教养好孩子,而不是让那个孩子被身边的人教坏,生出那些怨恨与野心,到了怀南王这一辈,又重复前面的命运。
容国公夫人想了想道:“我以前也觉得对不起容晴,觉得自己明知她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却放任她母亲教导她,最终导致她长成后来那自私自利不知感恩的样子。”
若非是发现廖雅晴并非容家女,是廖竹音婚前与司云朗苟且有的,后来又嫁祸给容亭,容国公夫人虽然恨廖雅晴被教坏了,但心中也觉得有些对不住她。
容国公夫人之于廖雅晴,太上皇之于怀南王父子,何其相似。
“不过我后来发现,原来根子上都是错的,也就不再介怀,就当是这个世间上没有这个人,让她去找她最在乎的亲生父亲去。”
“以前朕还是觉得他挺好的,虽然风流了些,仿佛一心想做一个逍遥王,心中也没有他父亲的怨恨,还有心想为他安排职位。可却不知,他不是没有怨恨野心,只是他藏得更深,在看不见的地方一点一点地布置,等着有一天借着这些势力,一举登上高位。”
太上皇心里十分的复杂:“若是兄长当年没死,或许便没有后来的事情了。”不过既然皇位他得了,也付出了不知多少的辛劳,他也不可能拱手相让就是了。
“若是大哥没死,或许也没有今日这太平盛世了。”
昭明太子可以称得上是英豪枭雄,领兵作战之能确实无人能及,但要论治理天下,却没有太上皇这个弟弟细心耐心。
“不管如何,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也回不到过去,你如此,我也如此,我想着,若是当初我多注意些,玄真也不会新生那些心思,我还是他姑姑呢。”
李玄真,昭明太子的亲子,怀南王李重阳的父亲。
“若是你真的觉得难过心中的那道坎,为他保留一条血脉好了,这天底下的人,谁人没有几个不肖子孙。”
“你说的也是。”
太上皇与容国公夫人说了一会话,下完棋便甩甩袖子回宫去了,谢宜笑问容国公夫人:“他老人家今日怎么来了?”
真的是吓了她一跳。
“怀南王去了西凉了,估计还想娶顾悠为妻,他心中恼怒,欲想斩草除根,却又下不了手。”容国公夫人脸色有些发黑,“真的是死不足惜!”
谋反之罪,能保住性命保住爵位,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他竟然还不死心,真的是想死了才甘心吗?!
“真想将他摁进河里,好好醒醒他的脑子!”容国公夫人真的是气得不轻。
太上皇与陛下对他的容忍已经是极限了,若是再有下回,谁人都保不住他的性命。
“母亲何必为他生气,他自己作的,死了也是活该。”
您还不知道他险些是要了您亲儿子的命,若是知晓了,应当是直接将人摁死在河里,而不是给他醒醒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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