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刚至辰时,便早早有丫鬟们在房外等待。
因昨日王仁之早已嘱咐,非闻声不可进,故几个小丫鬟并未进屋,只在檐下闲谈。
墨儿特意穿了一身紫色儒裙,头戴玉簪,耳携镂空花坠,面色白洁,柳眉微蹙,伫立在石阶上,忧道:“公子自打从金陵回来,身子便有些羸弱,吃了药,也不见好,之前的身子可是十分健朗的”。
说着,忽然愣了神,许是想到什么羞事,脸颊不由的通红了。
画儿身袭浅绿色儒裙,头戴玉簪,面施粉黛,眠了眠微红的樱唇,小声道:“许是长久乘船在那江水上,感染了湿,待吃过饭,喊来那边胡同的王大夫瞧瞧,总归比自家胡乱吃药强”。
这处街市,可以说全是金陵王氏的族中之人,画儿所说的王大夫,便是家族长字辈远房,未出五服,医术在京西城颇有名气,名作王长云。
二人这般聊着,瑞珠、宝珠却不吭声,只袭了薄衣,静静端守在旁。
两人今日刚与墨儿、画儿相识,只与她们短聊两句,未说太多闲话。当然,这里对她们来说毕竟陌生,不比之前自在,要习惯几天才好。
房中,映帘有高几条案,梨花木方桌、梳妆台,槐木透雕二龙戏珠月圆形床榻等。
直至四更,二人才睡下,前后不过休息几时,刚欲清醒,困意便涌入脑中。
秦可卿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大红锦被之下,细手慵懒的整理身上粉红亵衣。
揉了揉眉目,缓缓坐起身,看向王仁之,白嫩纤手放在其胸膛处,柔声道:“夫君,起床给母亲请安了”。
王仁之闭目嗯了一声,轻抚那双软嫩玉手,低声道:“不急,再躺一会”。
……
半个时辰后,檀木高案上,摆有纸墨笔砚,一张铺展的竹简摆在中间,其上抄录李清照的芳草池塘。
芳草池塘,绿阴庭院,晚晴寒透窗纱。玉钩金锁,管是客来唦。寂寞尊前席上,唯愁海角天涯。能留否?酴釄落尽,犹赖有梨花。
秦可卿看着那跃然纸上的一字一句,不由叹道:“郎君的小楷写的真美,可谓平生所见之最”。
回眸望向那春柳身影,轻笑道:“好情郎,可否教教妾身”。
王仁之放下木梳,转身回看可卿,只见一位面如桃花,螓首蛾眉,身子袅娜纤巧、作态风流的女子盯看自己。
这般瞧着,实有一番风情月貌,引之细细品鉴。
痴痴向前行了几步,盯看那张闭月羞花之桃面,温声道:“怕你耐不住读书的苦闷,不然日日教你又怎样”。
秦可卿美眸微盻,嗔道:“你只管说教不教”。
王仁之笑道:“教,当然教,夫人都发话了,我敢不从吗?”
“识相就好!”
……
二人讲着趣语,不觉间便已盥洗、梳发过,可卿匆匆照镜整理衣裳、金簪,便忙出屋给父母请安去了。
抄手游廊中,王仁之携妻漫走,眸含温情,看向那张芙蓉桃面,嘱道:“待会见父亲、母亲时,不必拘谨,平常一些便好”。
秦可卿杏眸明净,微抬螓首,细声道:“只要我牵着郎君的手,便不觉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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