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大魔便被天道所裹挟，再也无法返回正途，索性抛弃原本的身份，彻底成为了妖魔两族的领头人，与过去的朋友完成了切割，“林牧”这个身份对大魔来说已经是无比遥远且无法触及的过去。

林牧还在大魔身后，看到了无数昔日的部将，妖族的“金鹏尊者”，魔族的“太岁魔王”，投奔他的人族强者“九炼刀魔”……

这些人在千年前的那个时代，无一例外都是一方巨擘，全都是声名显赫的大人物，

林牧能够在这里看到他们，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全都死了。

和大魔一样，都死了。

“死了好啊，你们和我一样双手沾满了鲜血，我死了你们岂能善终？”林牧无奈地笑了一声，既是苦笑的自嘲，也是一种认命，他和这些人的命运都是写好的，有的人注定要死去，成为某些人上升路上的垫脚石。

想到这里，林牧看向远处，瞳孔猛地一缩，旋即掉头就走。

“他奶奶的，怎么龙啸也出现在了这里？！”

林牧头也不回地往灯火璀璨的地方跑去，一秒钟都不愿意跟龙啸多待。

他自己也曾经修炼到大乘期，很清楚那个境界的修士有多么逆天，哪怕自己仅仅是在火界之中见到对方所化的心魔，也会被龙啸感知到。

不过有一点让林牧颇为疑惑，他在这里见到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心智被拖入黑暗之中的失败者，一种则是已死之人。

龙啸显然两者都不是。

林牧凛然：“这家伙才是我真正的心魔！”

……

龙鸣宗，卧龙台。

独自静坐的当世仙帝龙啸，睁开了双眼，锐利的剑眉皱在一起，罕见地露出了困惑之色。

“陛下？”

在龙啸身旁，服侍他多年的老太监赵忠上前，低眉顺眼道：“陛下是梦魇了吧？”

龙啸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赵忠，扶我起身。”

主仆二人走到龙台边上凭栏而立，眺望远方辽阔山河，看漫天祥瑞紫气东来，可龙啸的心绪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赵忠，我总觉得，他还活着。”

赵忠低着头：“陛下，您这个心病，已经有一千年了。”

“这些年格外强烈，你说这是为什么呢？”龙啸捂着胸口：“我刚刚在冥想之中，感知到有人在另一个空间见到了我。”

赵忠有条不紊道：“流云派的云感界，月华府的幽冥界，丹王宗的丹神界，千岛剑宗的风王界，卢海宗的无量界，神刀阁的天刀界，离火神教的火界。不知陛下感知到的是哪一界？奴才马上派人去查，三日内便将那人抓来见您。”

说罢，还责骂道：“那没眼力见的东西，在幻界中见到陛下却不顶礼膜拜，按律当斩！”

龙啸笑着摆摆手：“犯不上，我只是觉得，这么些年不曾有人能幻视本尊，对方或许是我的故人。”

“陛下认为是那个人，是么？”赵忠心思敏锐，前后两件事情不是没有联系的，仙帝陛下这是心病又犯了。

自从击杀了大魔后，这位仙帝陛下便留下了无法抹去的心病，始终觉得大魔没死，对方在他心中的份量太大了，一下子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仙帝不仅是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也是少了一个知己，心里头顿时空了一大片，需要别的东西填补进去。

龙啸沉吟许久，语出惊人：“赵忠，备龙马轿，我要去见一个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