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禧抓起一把黄土，眼眸一缩：“死沙，沾满死气的地下沙土。只有埋藏冤死之躯数万年的泥沙才能具有如此厚重的死气，但这些埋藏地底深处的泥沙为何会出现在古战场地表？”

梅鸢补充道：“这也是一种入药的药引，天地不死，人难永生，有时候要在绝境中寻求极致的生机，就得用这种极致的死亡。”

这是一门玄学，听上去相当反直觉，但却是在龙玄大陆真实存在的法则，那便是向死而生。

林牧若有所思道：“地质运动，这里经年累月地发生地震，让深层的土壤暴露在表面，而原本位于地面的一些事物就悄无声息地被埋到了地脉最深处，这简直像是人的肠胃在蠕动消化一般。”

这座古战场，该不会是个活物吧？

类似的事情林牧才刚刚在北阴经历过，会有这种警觉性也在情理之中，就连白禧也有相似的联想，只是没有他想的那么大胆罢了。

蓦地，梅鸢停下了脚步，如同变戏法一般在空中凭空拉出了一条长长的红色血线，血线在空中蠕动飘逸，拉伸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龙啸就在前面。”

“前面多远？”

“就在眼前。”

“可我们什么都看不到。”

林牧和白禧都睁大了眼睛，分神期的敏感让他们隐隐约约能察觉到有什么事物正在眼前发生着变化，但肉眼所见却是空无一物，空荡荡的古战场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哪来的仙帝龙啸？

梅鸢笃定道：“他们不在这个层面，所以肉眼看不到他们。”

“他们？还有谁在？”

白禧意识到了什么，脱口而出：“大魔也到了？”

这时候，面前的空间突然激荡出一股强劲的能量冲击，掀起漫天狂沙，顷刻间这处古战场像是发生了一场沙尘暴，黄沙漫天。

林牧双眼一闭：“至高天，开！”

他的视野顿时变得辽阔无比，像是从高空俯瞰着这处空间，在作为天道的至高天的视角之下，整个古战场变成了完全不同的东西。

覆盖数千里范围的中土古战场，其实是一个球面的空间。

林牧他们眼下的立足之地，竟然是在球面空间的内表面上，而在球面空间的外部表面，两个身影已然遭遇。

那便是龙啸与大魔！

“大魔，这么多年没见，你的实力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但我如今已经是大乘后期了！”

龙啸张狂地大笑，仿佛找回了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他屹立在狂风之中，一身战甲锋芒锐利，在其身后一把把金色大剑凌空悬浮，直指大魔所在的方位，端的是霸气侧漏。

大魔被其一击轰得退出千丈，始终是面不改色，口中则是语出惊人：“依我看，你还是和一千年以前一样弱小，不仅弱小，而且比那时候更加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