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一时分不清谁才是变态(2 / 2)

但昨天他没有这么做。

卫左盯着天花板,仿佛今天才发现这天花板出奇好看般。

心中那点一闪而过的古怪情绪令他迟迟没有去查看五八情况,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他终究要面对这件事。

卫左脑子里的弦紧绷成一条直线。

没有熟人在身边时卫左的情绪其实很难有什么明显波动,某种程度上他和蜗牛确实很像,总是习惯性地躲在自己世界里,当其他人都是空气。

独自一人更是会尽量保持心如止水。

他不知道今晚为什么会觉得心慌意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半天无法平复好心情。

怀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卫左闭上双眼尝试查看五八的现在状态。

黑暗中浮现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那是沟通卫左与五八的桥梁。

三分钟后,青年感知到了它的存在。

大脑在霎时间变得空白,呼吸急促起来的卫左勉强控制着不断飞速下坠沉落的心脏,难以置信地再次感知了一次。

这次,他终于无法欺骗自己是感知错误。

五八的状态很糟糕。

卫左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虚弱的对方,就像是在风中不住摇曳的蜡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发生了什么?

脑袋和生锈一样难以进行思考,卫左四肢都被震得发麻,他被铺天盖地压下来的各种负面情绪压得几乎难以呼吸。

卫左不是没有想过五八离开自己后的场景。

他很清楚这世上很难有谁可以永远陪伴着谁。

所以在最开始时他总是旁敲侧击地问对方会不会离开自己,看起来就跟一个很没安全感的小孩子差不多。

五八在这个问题上向来都是慎重对待。

好几次卫左都感觉到对方被问多后的暴躁,最后得到的却依旧是温柔坚定的回答。

他听到过很多来自五八的承诺。

最让他印象深刻还是他们初遇时,强行绑定自己的五八用一种实在称不上友好的语气,近乎蛮横地说道:“反正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你就认命吧。”

卫左没告诉它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摆脱。

随遇而安,得过且过。

对当时的他而言,身边有谁没谁都一样。

但是也不知本身性格使然,还是担心被强行绑定的自己不喜欢它,开始五八不怎么爱说话。

可他也不爱说话。

于是五八率先做出了改变,它每天都会锲而不舍地跟自己说很多话,哪怕没有得到回应也会继续说,什么乱七八糟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说。

卫左被带着从一天憋不出几个字变成了会主动提出话题。

然后他们就这么磕磕绊绊地同行了五年多。

中间倒也不是没发生过矛盾。

双方都不是没有脾气的。

尤其前期五八性格还没被磨出来时,卫左经常会跟它因为一点小事直接冷战。

五八为防止自己气急之下说出些伤人的话就只能当锯嘴葫芦,而卫左当时不善表达,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

一人一统就只能相对无言,看谁更能憋。

但五八大多数时间是最先低头的那个。

哪怕那件事他并不占理,它也会先把错揽到自己身上再好声好气地哄一阵子。

等到双方情绪都彻底稳定,才会趁机迅速把问题给解决了,解决完再继续温温柔柔地哄人。

五八从不会让矛盾留到第二天。

它总是习惯性地将卫左捧到高处,但凡下来一点都会觉得不满意;它总是会说一些甜言蜜语去哄卫左,直白地告诉他自己有多喜欢他;它总是习惯性地向卫左妥协,哪怕它是正确的……

他们两个认识这么久,五八没对他说过哪怕一句真正的重话。

偶尔语气稍微重了一点点,都会在说下一句话时立刻回到平常。

五八曾开玩笑般对他说:“我怎么可能舍得对你发火?一想到你因为我某句话而感到难过,我就觉得我挺该死的。”

再后来五八与人类的网络世界接上轨道。

它兴致勃勃地学习着人类世界的知识,什么奇奇怪怪的知识都学,还热衷于现学现用。

卫左曾被对方喊过各种羞耻的称呼。

就是现在回想起来他都忍不住脊背发麻。

那时五八特别理直气壮地说:“现在不流行不张嘴的闷葫芦人设了!我长嘴了!我就要说!你不爱听那我就换一个!反正我就要说!”

想到这里,卫左把被子拉高蒙住了脸。

说实话,他现在很没出息地觉得难过,甚至鼻子都在隐隐发酸。

卫左一直都承认自己被五八惯坏了。

他会理直气壮地向五八提出绝不会向别人提及分毫的要求,他所有不会展现在其他人面前负面情绪都会毫不掩饰在五八那里表现出来。

正所谓:“恃宠生娇”。

五八面前的卫左会闹脾气、会无理取闹、会仗着宠爱要求对方做一些麻烦的事情……

比如那些五颜六色的眼珠,又比如小纸人。

哪怕未来还没有确定,卫左也能百分百肯定这世上不会有比对方更爱他,对他更好的存在了。

卫左很难想象自己失去五八后会是什么样子。

失去五八这件事比死亡还要可怕一点。

也许不止一点点。

死亡不过是短暂的苦楚,失去是直至死亡也无法消弭的苦楚。

脑海中的想法一个接一个闪过,蒙在被子里逐渐呼吸不畅的青年心脏极速跳动着,他只觉得自己现在像是砧板上的鱼,等待着悲剧降临。

这种怯懦的情绪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

可卫左最大的软肋就是五八。

只是五八的强大让软肋变成了武器。

神经持续处于紧绷状态的卫左掀开被子,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映照出他那张苍白的脸。

卫左拿着手机起身,一路慢悠悠地从卧室走到厨房。

没有开灯。

他在黑暗中拿起一样厨具。

拿着厨具和手机的青年走到客厅,他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顺带按了静音。

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的频道没有字幕,卫左只能从画面来猜测对方正在讲述什么,他专心致志地注视着屏幕,被冷汗打湿的碎发软软贴在脸上。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窗外夜色深沉如墨。

“咔嚓……咔嚓……”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卫左缓缓转头看向大门。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像是一潭暗藏漩涡的黑水,平静却危险。

在门把手开始朝某个方向转动时,卫左不声不响地靠近了大门,眼神深不可测。

门外的人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门把手继续转动,锁芯弹开的声音对门外门内的两个人而言意味着不同的事情。

“吱呀——”

小心翼翼推开门的人第一时间便发觉了气氛的不对劲,他当即松开手想要逃跑,然而却是为时已晚。

“砰!”

大门被恶狠狠甩在墙上。

“噗呲”一声,菜刀深深没入来人的手臂,鲜血不要钱似的往外流。

事情的发生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被砍伤的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又被砍了一刀。

骨头很硬,菜刀没能砍断,反而卡住了。

面无表情攥紧撬门者手腕的卫左在对方疯狂挣扎时突然顺势松开手,随后眼睁睁看着他带菜刀一起逃离了这里。

卫左盯着地面暗红色蜿蜒的痕迹。

此刻的他手上、衣服上都沾满血迹,过多的鲜血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掉,血腥味在鼻间萦绕。

在原地安安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他转身回到家中。

几分钟后,卫左拿着拖把回到现场,来来回回又用了近十分钟才将地面脏污清理干净,只是溅在墙壁表面的血痕就不好打理了。

卫左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用油漆能不能盖住……”

他到现在还没有换衣服,也没有清洁自己。

身上沾到的血半干。

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走到隔壁邻居家门口抬起头,邻居家大门上方有个看不出来是否在运行的摄像头。

四周一下子安静到落针可闻。

半晌,青年对着摄像头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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