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血后西雪琳思维终于有了一丝清明。

她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表情太过难看，凝滞的大脑开始运转。

自己刚才被控制了吗？

不，现在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是这根刺进她身体的锁链。

西雪琳很快就发现了锁链正在对自己的“根”进行攻击的事情，确切来说是那股怪异而庞大的力量正在试图让她的“根”陷入沉睡。

“根”影响了身体，女生控制不住开始犯困。

见对面人表情呆滞，卫左将注意力从她身上分了一点出来，在脑海中跟五八对话。

他在西雪琳那里测试了下新鹊羽的其他功能。

这两天总被人打断，他都没认真向五八了解过新鹊羽……

“……对了，灵魂与根有什么区别？”

五八沉吟片刻，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这个我不太好跟你解释，每个宇宙种族对这两样东西的定义都不一样。”

“不过人类是没有根这个说法的，因为人类没有总核心。”

“人类只有灵魂。”

“打个比方，其他宇宙种族就像是一颗太阳发散光芒，尽管光芒洒落的地方不一样，但它们归根究底都是从太阳里出去的，它们彼此知道，随时都可以汇聚起来。”

“而人类就是一颗颗星辰，你们不知道还有其他人类的存在，语言、文化等方面也不相同，如果没有意外发生，你们一辈子都不可能汇聚。”

“其他种族是生活在一个世界，而人类这个种族是无数个平行世界的人类生活在一个宇宙里。”

卫左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对了。”

五八想起什么似的继续说道：“大部分宇宙种族没有灵魂这个说法，有些种族将灵魂当成是保护根的屏障，还有些认为根是灵魂……”

“总而言之不同种族有不同的认知。”

大概也是觉得越说越理不清，五八语气染上了几分烦躁：“种族多了就是这样，大家各有各的说法跟想法。”

“你不用在意这些，你只需要知道鹊羽能够伤害到任何拥有灵魂或者根的存在。”

“最多就是伤害程度的大与小罢了。”

五八吞噬完眼珠子后就立刻抽出力量开始打造一个适合卫左的武器。

它需要一个能够真正震慑到其他种族，还不会反噬卫左自身的东西。

于是最后，“鹊羽”诞生了。

假设不是制造“鹊羽”时，身上已经没有多少耐造的天材地宝了，五八还能增加更多设定进去。

不过来日方长，它还能给卫左更好的。

“还有其他问题吗？”

思考中的青年脱口而出：“也包括你吗？”

此话一出，周遭一下子安静下来。

卫左很难形容自己问出这句话时的心情。

他觉得他现在精神不太正常，又觉得在经历了那样的分离后出现这样的想法再正常不过。

他需要一个能杀死五八的东西。

只有这样卫左才能安心。

比起此生不复相见这种极其残忍的结果，他更愿意履行替五八曾许下的诺言，那就是到死都不会放过他。

而听到这个问题的五八沉默了。

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难道是想用它给的东西来摆脱它吗？

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无数个问句，每个问题都在指向一句话：卫左想要离开五八。

这时的五八其实脑子已经不大清醒了。

或者应该说，从它发现自己有可能会因为那个诅咒无法与卫左同生共死开始——

它就已经疯了。

半晌，五八低低笑了一声，温柔的声音里混杂着一点不明显的偏执阴郁：“虽然很想告诉你，是的，你可以用它来伤害甚至杀死我，但事实上我没有灵魂也没有根，它无法对我造成伤害。”

“这世上好像没有能真正杀死我的东西。”

它在撒谎。

当卫左为了离开而想杀死它那一刻，它就会立刻死去。

届时留下来的只是一个扭曲阴暗的怪物而已。

五八被脑海中遥远的幻想激得戾气横生。

它依旧没能明白如今横在自己与卫左之间的那道隔阂究竟是什么。

也不懂为什么只是出了一趟门，他们之间就出现了这么多大大小小的问题。

一步错，步步错。

强行压制住内心不断攀升的恶意，五八温和地重复道：“怎么办？左子，这世上好像没有能够真正杀死我的东西。”

这回轮到卫左沉默了。

他总觉得五八这语气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他们两个以前交流有这么困难吗？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卫左想要开口问个清楚，却被一个尖锐的女生打断：“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别以为我就真的拿你没办法了！”

冷不丁想起来还有个西雪琳的卫左有些不耐地看向女生。

看出对方的不耐烦，西雪琳更生气了。

不过她并没有继续骂骂咧咧。

在意识到白玫瑰并不是什么完全靠男人的花瓶废物后，西雪琳立刻收起了自己的轻视。

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后，她咬着牙去抓刺进身体里的尖锥，散发着寒气的霜雪从尖锥开始顺着锁链朝锁链操纵者那边蔓延。

卫左面不改色地用恶意去截断霜雪的蔓延。

白霜被突如其来的墨黑线圈拦住。

西雪琳却笑了起来。

果然，卫左身上的每种能力都很强大，强大到能够与其他能力进行对抗。

不过这个锁链着实有点古怪，这世上居然有能让人类伤害到她的灵魂以至于根的东西。

“这次是我大意了。”

脸色苍白如纸的西雪琳牵引着那股饱含恶意的力量朝自己这边过来。

“我们下次再见。”

她伸手抓住被墨黑力量覆盖的锁链，硬生生将其从身体扯了出去，带出一大片冰冷的鲜血。

血洒落到地上，寒气四溢。

紧接着一片白色雾气从地上冰雪上飘起，顷刻间便遮挡住女生的身影。

雾散，西雪琳消失在了原地。

像是从未来过。

沈斯走到一动不动的卫左身边。

他垂眸看向卫左，语气平淡：“西雪琳能从你手里逃跑是很正常的事情，她继承了原雪神的所有力量，就算是我和她对上，不全力以赴的话也有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借力打力，是雪神最擅长的事情。

西雪琳学会了。

卫左下意识“嗯”了一声，然后才迟钝地缓缓撩起眼皮看向身边的男人。

沈斯刚才……是在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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