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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推演碧游村的未来，陈让固然有忽悠马仙洪的成分。

但从结果来看，他所说的恰好是未来会发生的事实。

只有这样才能让马仙洪去深思他的举动所产生的后果。

而关于通天谷的传闻，陈让并未有任何隐瞒。

该说的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马仙洪对陈让也并非绝对的信任，震惊过后，反而半信半疑的提出问题。

“老弟，我听说要用奇门术法推演一个人的未来，布局人必须和这个人同时进入内景。你是什么时候推演的碧游村发生的变故？上一次吗？陪你进入内景的是哪位上根器啊？”

他脸上似笑非笑，目光紧盯着陈让的反应。

“你不信我？！”陈让脸色一沉，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那我走！”

陈让愤而起身准备出门，大有一去不回头的气势。

“诶诶……老弟你激动什么……”马仙洪急忙拦住陈让，解释道，“我就是好奇，随口一问嘛。你不愿意回答，我也不能勉强你不是。”

看陈让的反应，马仙洪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多疑了？

谎言普遍存在，但说谎需要动机。

没人会闲到编造一个故事来欺骗他人，而无法从中获得任何好处。

如果陈让是在说谎，那么他编造碧游村覆灭乃至所谓二十四节气通天谷的动机是什么？

毫无理由啊。

“老弟……稍安勿躁……”马仙洪继续劝说陈让，“你知道，碧游村由我一手创立，即使它会在公司的围攻下覆灭，我也要亲眼见证才会死心。所以，你想把村民和上根器迁到通天谷的计划，我不反对。你说的那地方到底在哪？我想亲自去看看。”

陈让脸色有所“缓和”，“哼。不用你说，我也打算带你过去，不然你又怎么会放心把这些上根器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不过……恕我直言，这些村民可能要舍弃一部分，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留在通天谷。”

马仙洪的眉头皱了起来。

在他眼里，投奔碧游村的每一个村民都是他的伙伴。

他不可能抛弃任何人。

陈让的计划和他的初衷存在严重冲突。

考虑到他还要借助陈让的风后奇门完善修身炉，以及刚刚对陈让的疑虑已经让他不悦，马仙洪没有立即表示反对。

陈让了解马仙洪这个人。

看他眉头深锁的样子，猜到自己计划里“舍弃一部分村民”是他无法接受的。

但这一步必须走。

通天谷能将普通人进化为异人不假。

但成功入谷仍能保持清醒意志的寥寥无几。

经过通天谷的密道，遍布在谷内的阵法会使人下意识的以特殊姿势行炁。

继而成功引出先天之炁，成为异人。

可通天谷的行炁之法，会让人失去理智，产生疯狂的执念。

想要更舒适更畅通无阻的引出先天之炁，行走在通天谷密道中的人，会不知不觉改变自己的行走姿势，从顶天立地的人类，变成四肢伏地，直不起脊梁骨的畜生。

这就是何为人洞存在的意义。

它留给成功踏进通天谷的人类去思考的空间。

何为人？

拥有强大意志，即使内心想成为异人，也不会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而轻易改变自己，迷失自己。

这样的人才配称之为“人”！

那些为了满足转化为异人的欲望，不惜沦为靠四肢行走的牲畜，根本不配为“人”。

何为人洞是能够借助通天谷的力量成功转化为异人的关键。

更是最大考验。

只有顺利通过考验，才是真正的人！

“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陈让坦然道，“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如果，当年残害马本在老爷子的凶手此刻出现在你面前，你想干什么？”

马仙洪俊秀的面庞上立刻浮现出一股煞气，咬牙切齿道。

“当然是把他们碎尸万段，以慰爷爷的在天之灵，他们不死，如何能消我心头之恨！”

“那你觉得，当年老爷子和其他三十六义遇害的真正原因是什么？”陈让接着问。

“神机百炼，八奇技……”

马仙洪毫不迟疑的答道。

当年追杀三十六贼的门派和异人数不胜数。

虽然许多人打出铲除全性，追杀叛徒以正门风的口号。

实际上大家都明白，这些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真正原因，是八奇技的莫大吸引力。

“不错。看似原因是八奇技，本质上，是人的贪婪和私欲在作祟。假如每个人都将八奇技视为一门普普通通的手段，不对它产生据为己有的贪念，马老爷子和其他八奇技悟出者就不会惨遭追杀。通天谷中恰好存在这样一处机关，心术不正意志薄弱，容易被贪念左右的人，会失去自我意志，甚至变成只知杀戮的疯子。”

“这样的人，其实和当年追杀马老爷子的人没什么区别。你确定仍然要收留他们？”

马仙洪浑身一震，眉头逐渐舒展开，目光闪动，似乎正在思考陈让所说的这番话。

一直以来，他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有求必应。

这也是他推崇截教“有教无类”的根本原因。

正如陈让所说，人和人确实不同。

有善恶之分，有智愚之别，有贫富差异，有贵贱对立。

马仙洪忽然茫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