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牙把一直看向窗外的脑袋转了过来，随即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跟着舞走到对面的房间。

说是房间，其实那里不过是个用透明玻璃搁出来的一块方便少爷们偷闲休息的地方，里面只铺了棕色系的长毛地毯就再无其他。舞已经把部分资料放在了里面。

奇牙穿着鞋踩进来，然后盘膝坐在地毯上，“说吧，你能教我什么？”

“人际关系。”舞也随意的坐到了地毯上，“其他管家教您的东西我也没办法保证能继续精益求精，所以就只能教些‘比较不正常’的知识了。”

“不正常？人际关系？”奇牙皱着眉头，不懂。

“比如说，”舞拿出某张资料里面夹的一张照片，“试着来称赞一下这个人吧。”

奇牙看过去。那张照片上的人是个极度肥胖的大约五十岁的男人，那身肥肉都要从他坐着的椅子上淌下来了。

奇牙皱着眉，比之前皱的还紧，“我为什么要称赞这么恶心的人？”

“不许说‘恶心’这一类带有侮辱性的词汇，”舞继续教导他，“称赞，是跟人建立起关系的第一步。首先，听到称赞的人会很高兴；第二，会让对方把对你的印象留在正面；第三，更容易获得别人的信任……当然还有很多好处属下就不一一例举了。”

“可我为什么要他心情变好，或者说为什么要得到他的信任？”奇牙不懂。明明就是个陌生人，还长成那样，他才不想给他留正面印象好吧。

“除了自己的血缘亲属，任何人都是从陌生人开始建立起交际的，人是群居性动物，虽然各有心思有好有坏，但人的本质都是一样的，一旦世界上只剩自己一个人，那么他最可能的选择就是自我了断。”舞以自己的角度分析给他听，“不是那个人不够强，也不是那个人软弱，是因为孤独。你可以想象世界只有你一个人的情景吗？你甚至可以拥有所有想拥有的东西，玩的游戏，想吃的甜食……但是，这世界里，只有你一个人。”

无聊。奇牙想象了那样一个只有自己的世界，他不理解舞所说的‘孤独’，但是他觉得那个世界很无聊，就算可以不断的玩游戏，有吃不完的糖果……很奇怪，那个世界他不喜欢，“……人类又不会全部灭亡，你的假设不成立。”

“是啊。人类不会突然全部灭亡，可是如果不建立交际，你的世界很快就会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舞突然遮住嘴巴特别小声的说，“你难道不想交朋友了吗？”

奇牙第一眼先看向伊路迷的方向，发现他应该是没听见舞刚才说了什么，“你说的交际……真的有用？”

“属下以人格担保。”舞直接拍胸口。

奇牙终于选择认真的看起照片，只可惜，他憋的脑门都要冒汗了，也想不出任何可以用来称赞照片中人的词语。

“当一个人的外表你想不出称赞的时候，你可以夸夸他的内在。”舞给出提示，“人的外在不外乎，长的好看，男的可以夸赞他长得俊帅、酷……女的可以夸赞她长得漂亮、可爱……同样的，外在的气质可以夸赞他彬彬有礼、斯文等等，内在的则是善良、体贴等等。”

“这、这大叔，看着……是个好人……”奇牙小朋友终于憋出了一句称赞。

舞点点头，“虽然跟称赞差了一点，也不错了。”

“这是不让人好好说话。”奇牙把那张照片丢在地毯上。

“这是大人的世界。”舞捡起那张照片重新夹进资料中，“记着，男的称呼你大可以随意，但是女性的称呼一定要记好，三十岁以下的全部叫‘姐姐’，三十岁以上的依情况而定，像什么老太婆啊、大婶啊等等都是人际建立前的禁句。”

“好虚伪……”奇牙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舞。

“别用贬义词。”舞提醒他。

“……好聪明……”

舞朝他竖起大拇指。

“不要——！我不要学这个，好恶心啊——！”奇牙抱头在地毯上打滚。

“等你从中得到好处的时候，就会了解这不是什么恶心的事了。”舞又拿出几张照片，“来，看看这些人，称赞看看。”

奇牙一头冷汗的盯着那些照片，脑细胞死了一堆头发掉了一大把才终于想出了几句违心的称赞。

“这个还是需要时间来练习的，等习惯之后张口就能说出来了，”舞盯着半天不缓神的奇牙，“本来是想让您当做练习经常称赞一下在您身边工作的管家的，但是为了彼此的安全，您还是在心里练习就好。”

“您倒是可以称赞一下基裘夫人……”舞刚说出口就后悔了。

“你（我）会被杀的。”两人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