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半年前,程明香就发现丈夫冒出了这种失常行为的端倪。幸亏当时程明香雇了关嫂来照料丈夫,看来,光是关嫂已无法满足赵宽的性需求了。
被窝里弥漫着混有赵宽的体臭和体液的异味,呛得令程明香难以呼吸,还有一股难闻的湿气。
“放开我!”
程明香忍不住推开赵宽,从被窝里爬出去,赵宽迅即抓住她的脚踝。
“你想逃吗?”
赵宽死死抓住程明香的脚踝,程明香仓皇失措地挣扎。
“恶心死了,放手啦!”
程明香用被抓住的那只脚使劲踹向赵宽,赵宽仰倒在地板上,但始终不放开妻子白晳的脚踝。他累得气喘吁吁,因为已经使出自己全部的力气。
“你以为这样就逃得了吗?”
尽管赵宽的力气也不算小,但他终究拉不动程明香沉重的身体。于是,赵宽把程明香的脚踝搭在自己的背上,突然用舌头舔了起来。经过这番拉扯,他身上的长衬衣早已松垮垮,并恰巧滑下盖住他的头部,程明香很害怕,险些惊声尖叫,赵宽的长指甲抠着程明香的皮肤,粗鲁地添舐着她的脚踝。
程明香觉得恶心难当,直想踢腿逃离。她死命挣扎,赵宽却猛然往她的脚踝咬了下去。
“干什么!?”
程明香本能地缩回脚,再狠狠地往赵宽的脸颊踹了过去。赵宽当下哀叫一声,向后仰倒。程明香整了整凌乱的衣服,察看着自己的脚踝,只见袜子已松脱,脚踝外口渗着血珠。发红的脚踝处印着清晰的齿痕,一阵火辣的疼痛袭来。程明香一边用手抚揉患部,一边说道:“你竟然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来!”她凶狠地瞪着赵宽,而赵宽却仰躺着,抬高双手把玩着长衬衣的袖子,在空中仿佛想抓住什么。
“我……我不甘心!”赵宽整张脸扭成一团,喉咙发出鸡叫般的声音,“你……你是我老婆,怎能不听从老公的话?”
“不要太过分了!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我要回宾馆去了。你好好休息,现在都几点了?”
程明香站了起来,赵宽痛苦地扭动着那张皱巴巴的脸转向程明香。
“混账,你打算丢下我,跟男人约会吗?”赵宽气得把床上的被褥掀开,满脸怒火,“你和‘芳仙宾馆’那票人都是同伙,在外面都有自己的男人,表面上佯装单身,我可咽不下这口气呀!我明天叫关嫂打电话给‘芳仙宾馆’,叫她跟柜台说我是你丈夫,你等着瞧吧!”
程明香愕然地俯视着赵宽。
“你不会做出这种傻事吧?”
“我要把你的事全部抖出来。之前听你的话都忍了下来,现在我豁出去了……”
“你说什么傻话呀!你要是告诉‘芳仙宾馆’,我的工作可就不保了,这样一来,我们今后靠什么生活?”
“随你的便,你这个妓女!我有无线电波饿不死的。唉……”赵宽抬头望着程明香,看到她一脸畏怯,突然无力地撇着下唇,“要是怕我把事情抖出去,就来我身边吧!”
程明香垂下眼睛,煤炉下的煤球还燃着美丽的红光。
程明香走出屋外,家家户户早已进入梦乡,路上一片漆黑。公共澡堂也打烊了。通常到凌晨一点左右,澡堂外面的玻璃门还有灯光,表示里面正在打扫。现在已是凌晨两点多了。这条路上常有汽车经过,可眼下却显得很寂寥。
真是个寒冷彻骨的夜晚,月色也显得昏暗。往来的出租车亮着头灯在路上穿梭着,有时候车子会被远处的铁路号志灯绊住停下来,只是路上一辆空车也没有。
程明香躲在屋檐下,她不敢独自站在无人的道上。云层在空中缓缓移动,她觉得肩膀和双脚都很冷。好不容易有辆空车驶来了。司机停下车,摇下车窗,仅以眼神问着程明香:“到哪里?”
车门一开,程明香便坐了进去。她坐在后座角落,用披肩遮住半边脸。出租车朝前驶去
对程明香而言,赵宽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让她感到累赘。赵宽还能活几年?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她就无法得到完全的自由。赵宽的父母得知他与程明香同居的消息后,气得怒不可遏,从此不再与他联络。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就算通知赵宽的父母,他们肯定不会搭理,再加上又是贫穷的农户,根本没有余力照顾病人。只要赵宽待在南光市,程明香就不能丢下他不管。尽管程明香可以提出分手,但他们当初同居时并没有经过媒妁之言,所以也不知找谁谈起。而且,若因为丈夫生病才要求分手,程明香肯定会遭到社会的谴责。虽然这样很不公平,但多数人会因为事不关己,所以无法理解,也不会同情。
赵宽还活着,而且还穿着她的长衬衣和贴身衬裙活着。他病成那副德性,到底还要活几年?只要他活在这世上,她就不得不养活他,就连照料他的关嫂的薪水,也得靠她在“芳仙宾馆”做女服务员来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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