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三世机缘(2 / 2)

幻空梦记 三木子华 4526 字 5个月前

空心道:“既然如此,我且问你,你当初在地狱道如何?”

那魃鬼道:“日夜寻找同类以泄欲火!”

空心道:“好,后入人间又如何?”

那魃鬼道:“便识得这女子,被其色所迷不能自拔!”

空心道:“此女与你地狱道中同类如何?”

那魃鬼道:“自然是犹如天地之别,否则我岂能用尽心思为此?”

空心道:“既然如此,汝识得之时,此女尚未从良,以汝手段何不淫之?纵然不愿强求,汝可使用金银,想来也是无不可!”

那魃鬼气馁道:“我原本不知何因逃离地狱道,进入人世间,已经违反天道,日夜生于恐惧之中,纵然对她心生爱恋,我又岂敢胡乱造次,惹得雷部正神降下天罚!”

空心道:“既然如此,你也知这人鬼有别,交媾有违天道,又如何有刚才的强词夺理?”

那魃鬼语塞道:“这……”

空心继续道:“且不讲那些,今日我欲度你脱离生死苦海,你且听我言!”

那魃鬼正坐道:“聆听教诲!”

空心道:“在地狱道中,你可曾想到世间有此女子?”

那魃鬼道:“从未遇到,又哪里想到?”

空心道:“如今让你再与地狱同类交媾如何?”

那魃鬼道:“自从见此女,顿觉同类无光,不可入目,诚不愿再与同类交媾!”

空心道:“就是此女,化为鬼物与人时比,如何?”

那魃鬼道:“自然是人时光彩夺目,气血充盈,可惜我……”

空心道:“若汝得人身再与此女交媾可愿?”

那魃鬼道:“自然愿意,大师可有方法?”

空心道:“我自然无方法!”

那魃鬼一时气馁。

空心微微一笑道:“要知这大千世界,十类众生,要比这女子绝色者不知有多少,不论天仙、佛女、阿修罗,精奇妖魅,就是这人道之中,也有万千女子之颜色强于她百倍千倍者!”

那魃鬼道:“此言我不信,世间岂能有颜色强于她者,我虽然无知,经历年月也不少,见识也有一些,从未遇到过艳丽能强于她者!”

这时柴大宝笑道:“你这鬼怪虽然年月久,但是却毫无见识,莫要说其他,就是京师里,比她强者也多得是!”

那魃鬼道:“你这是胡说,你们休要编造谎言来欺骗我。”

空心笑道:“若不实见,你犹有不信啊!”

说着看向女罗刹道:“烦请带我等缩天踏地,游遍三山五岳,海外仙岛!”

女罗刹道:“你这小和尚是颇会使用人啊!”

而柴大宝道:“不如先带他到京中一见!”

女罗刹道:“也好!”

说完女罗刹袍袖一挥,众人瞬间来到京师上空,柴大宝指向一处道:“先让他到勾栏瓦舍见识一番!”

女罗刹随手又是一挥,众人落入一间妓院之中,而那魃鬼看着来来往往女子,又看向那些所谓的头牌,眼睛已经是难以拔了出来。

柴大宝介绍道:“此间乃是京中最为繁盛的一处销金窟,莫说是大江之边那种地方,就是整个万邦,怕是也比不上!”

而那小姐道:“我原本自以为我是天下绝色了,不想来到此处,才方知自己是井底之蛙!”

而女罗刹手又一挥,顿时踏入三山五岳,众人看见那些仙娥有打闹的,有修行的,有服侍仙家神主的。

空心问那魃鬼道:“何如?”

那魃鬼道:“当入京中之时,我便被震惊,哪里知悉这三山五岳还有如此绝色!”

空心笑道:“你且再看!”

说完向女罗刹一示意,女罗刹袍袖又是一挥,众人顿时又来到海外仙岛,而那魃鬼见到海外仙岛的无数仙女后感叹道:“为何让我见到如此多的尤物,若我不知,我尚且可活,从今以后我将日日承受比地狱之中更苦的日子!”

空心问道:“与你地狱之中比如何?”

那魃鬼道:“我今日才知我以前生于地狱,受得是万般苦楚啊!可是今日你让我见识了这些,那些人类,我尚且可巧夺天机,而这些仙娥仙女求而不得,我日后更是苦楚啊!”

空心道:“你且再来看!”

说着所有人顿时再次回到楞严咒所造就的十方一界之中,突然有无数佛女,仙女飘然而落,飘飘起舞,又有无数女菩萨,法相庄严,慈悲慧目。

那魃鬼看到之后,直接瘫倒在那里,满面流涕道:“莫要再让我看了,我所受得苦楚够多了,莫要再折磨我了。”

空心飘到他面前道:“如今你再看你在地狱道中与诸同类交媾如何?”

那魃鬼道:“不堪入目!”

空心又道:“那与小姐交媾之事呢?”

那魃鬼道:“索然无味!”

空心道:“故汝当知,世间有比小姐美色好于万倍者,又岂能没有比色欲好于万倍者呢?”

那魃鬼一愣。

空心又道:“汝原本为魃鬼,贪色遇风而成,汝说色欲是汝根本,此乃天道,此言不虚,然而杀盗淫中,淫为万恶之根本,汝若脱离色欲,便脱去了这魃鬼的根本,便恢复了清净本明体,不在受六道业力束缚,如同这万般菩萨,金刚,朗然安澈,岂不自在?纵然不能脱离色欲,但若修心,以有约束,非如此放纵,但行天道、人道、阿修罗道之行,又岂能不转入轮回,享受上三道福祉,这黄公子难道不是你的转身吗?他虽然命苦,但享受的齐人之福不比你强百倍,千倍,千百亿倍。就是这咎征之鸟虽然在下三道中的畜生道,也是强于你千百亿倍啊!”

那魃鬼道:“以前我如同盲聋之人,今日忽听大法,方得开悟,想过去种种,犹如粪蛆于屎尿之中游荡,臭秽不知还俨然自乐,我今虽未脱鬼身,然愿于来世求得解脱。还请大师教我方便法门!”

空心道:“汝且前来,我为汝受戒!”

那魃鬼上前,须发自落,白衣着身。

空心合掌道:“我且授你楞严神咒五品,早晚颂之,另外当断杀盗淫及大妄语!”

那魃鬼哭泣道:“我今日听大师言,深知我宿世罪业才堕入地狱道,我想早日解脱,勿要在此沉沦!”

空心道:“佛曾于楞严经中讲说,若有人于佛形象前烧一指节,其宿世罪业一并酬之,你若想从此法门入,也可!”

那魃鬼听完,合掌礼佛道:“我自久远之前沉沦至此,但若有一法门能得解脱,岂能怜惜这色身!但愿来世能于大师座下听法!”

说完,其自身突然大火烧起,不一刻间,一切化为虚无。

众人不觉叹息,空中圣像渐渐消退,而一切渐渐地回到了本来面目。

空心看向那小姐道:“小姐,人鬼殊途,你还是早日……”

那小姐打断空心的话,哭泣道:“我一生如此命苦,好不容易遇到黄郎,我怎舍得,还请大师成全!”

空心看了看痴痴傻傻的黄公子,又看了看那小姐,摇了摇头道:“非是我不愿意助你,但是一切在于你宿世罪业,你这宿世罪业不消,我就算帮你度过眼前之难,那今后之难你又当如何?人鬼殊途,还请小姐早日入轮回为好!”

那小姐道:“大师都愿意度那恶鬼,缘何不愿意度我一个苦命之人?”

空心讲道:“世间十类众生,但与我佛有缘分,无一不度之,我又岂能不度小姐,但是所谓恶业自造,非从它来,纵然是佛祖四大弟子之一的目犍连尊者,神通最为第一,尚且不敌业力,我又如何能有神通脱去小姐身上的业力呢?”

那小姐却哭道:“我舍不得黄郎啊!”

空心开示道:“小姐,这魃鬼、咎征之鸟、黄公子原本就是一体,皆是淫邪所生,只不过是一体三面,同时出现在你我眼前而已,你又如何只爱黄公子,而厌恶那魃鬼呢?”

那小姐一愣道:“这……”

空心道:“莫要被色相所迷惑,小姐聪慧,那魃鬼久在地狱沉沦,一但得闻法要,便能开悟,小姐又如何?”

说到此,空心便不再言语,小姐空空的愣在那里好久好久,好久之后她痴痴自嘲道:“我那里是爱黄郎,恨魃鬼,我只不过是爱我心中那个黄郎,恨我心中的那个魃鬼罢了。而这世间又哪里有什么黄郎,哪里有什么魃鬼,这分明就是一场梦,梦该醒了,我却还沉沦在里面不愿意出来……”

说着,说着,小姐的身影慢慢的变虚了,最后化作满天的星光,不知道去了哪里,而在一个遥远的大河之上的支流的一个小村庄,一个小女孩从破旧的船中醒来,她母亲焦急得看着她说:“女伢子啊,你咋睡了这么久?吓死娘了!”

那小女孩揉了揉眼睛说:“娘,我不是被卖了吗?”

她母亲哭着一把抱住她说:“傻孩子,咱家就是全家饿死也不会卖了你。”

那小女孩说:“可是我昨晚听爹和你商量要卖了我!”

她母亲哭着说:“你爹那没出息货早被我骂走了!”

一会听着一个中年男子高兴的在外面喊:“女伢子啊,爹给你买上好吃的啦……”

而那咎征之鸟也忽然脱困,挥一挥翅膀,迎着初升的第一缕阳光越飞越远,好久之后落到了一座优雅的楼阁窗前,一声一声的鸣叫,只见爬在窗前桌子上的一个衣着清雅,端庄大气的小姐,起来揉了揉眼笑骂道:“你这怪鸟,扰人清梦!不过幸亏你把我叫醒……”

她伸了个懒腰顺眼向楼下看去,只见母亲领了一个教书先生模样的男子踏入后院,那个教书先生抬头看了她一眼,她看见那个教书先生的脸时愣住了,她喃喃道:“他和我梦中的人好像!”

随着日光的渐渐升起来,刺眼的阳光照入众人的眼中,众人不觉得好像从梦里醒来,周围一片荒芜,根本就没有什么深宅大院,只有一个伛偻的老人带着一个傻儿子。

众人皆是一惊,柴大宝道:“怎么回事?”

王差管也是一惊:“黄员外、黄公子呢?”

董何夕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那个佝偻的老人和他的傻儿子,道:“也许就是他俩吧!”

王差管和柴大宝一惊,说:“怎么可能?”

董何夕笑了笑道:“幸亏马还在,天也亮,咱们上路吧!”

众人也就不多留,依然还是女罗刹与空心坐着马,董何夕、柴大宝、王差管三人步行,可是刚走出几步,只听那个伛偻的老人叫道:“大人,你忘了你的刀了!”

众人心一惊,难道刚才不是梦,董何夕回首,只见那个佝偻的老人一步步上前将一把刀交给董何夕,然后带着他的傻儿子渐渐地远去。

女罗刹抢过刀一看,愣住了,她道:“印泉?!!!”

而忽然柴大宝叫道:“你们看那儿……”

众人看见一队村民抬着一个什么东西,那个东西正在燃烧,董何夕道:“大宝你上前问问!”

不一会柴大宝气喘吁吁的回来道:“大人,这连年大旱,村民们用木头刻了一个旱魃,用火烧旱魃以求大雨的到来!”

董何夕昂了一声,忽然天空阴云密布,转眼之间便是倾盆大雨,那队村民看着求来了大雨,均高兴的扔掉了燃烧的旱魃,各自跑回了家。

而王差管道:“大人,看这雨颇大,我们赶紧向前找个避雨的地方吧!”

董何夕道:“正是!”

于是五人两马急速离去,而当路过那个燃烧了一半的旱魃木雕时,空心扭头看了它一眼,总觉得它好熟悉,但是又说不上来。

随着马匹前行,那旱魃木雕越来越远,渐渐地消失在了他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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