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哪怕都是假的,这种西洋货也肯定很值钱,老头捋了捋胡子后,抬着眼皮伸出两根手指:“二十大洋。”
“什么?!”
郑继荣闻言猛地一拍桌面,皱着眉头沉声道:“你这老头莫非是在存心戏耍我?”
他一把夺回腕表,指着它说:“这可是我在伦敦买的,原价五百英镑!”
嘶.
老头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五百英镑差不多就是四千多银元,这么多钱都能在霞飞路买一栋洋楼了!
不过他也实在拿不准这东西是真是假,只好说道:“恕我眼拙,这种贵重物品,先生还是找那些大铺子吧。”
“你最多能给多少?”郑继荣问价道。
这老头见郑继荣不仅穿着一身得体的中山装,不似骗子,想了想后咬牙道:“顶多五十大洋。”
得,要真五十大洋就买了,那他可真就成肥羊了。
生意终究还是没能做成,走出当铺,郑继荣又让车夫带他到上海滩最大的几家当铺去。
结果问价了几家,开价最高的也才给一千银元。
此时已是晌午,饭量一向极大的郑继荣肚子早已饿的呱呱叫,他最后还是在其中一家选择了活当,一百天为期限,三分利,当一千银元但是只有九百七十块——被扣了一个月的利息。
如果一百天后郑继荣不回来赎表,那这块表就归当铺所有。
说起来,郑继荣有预感自己在这方时空待不了太久,不过当铺的规矩最低期限就是一百天,因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吃亏了。
这些钱其中九百块都是现钞,其它七十块则是装在袋子里的银元,正面印着袁大头,背面则是“壹圆”字样。
其中还有一些他故意破开的铜元,黄澄澄的,印着“当十文”字样,有点像后世的五毛硬币,只不过要更大一些。
黄包车前,
“去最近的饭庄”,郑继荣说完随手将一枚大洋弹到车夫手上,“给你车钱。”
他手忙脚乱的接住后,惊愕地睁大双眼道:“这这.这也太多了!”
“给你你就拿着”,郑继荣微笑地说道:“师傅你拉了我一上午,也辛苦了。”
车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没有再过推辞,他将大洋放在嘴里咬了咬后,欢天喜地地将它收进了怀里的夹层口袋中。
“先生你就别叫我师傅了,喊我祥子就行。”
“说出来不怕先生笑,我一家老小六口人就靠我一个在外拉车挣钱,每天不仅挣的少其中一半还要拿出去交车行的车份钱,家里已经几天揭不开锅了,谢谢!谢谢先生您!我给您鞠躬了!”
祥子?
望着正给自己弯腰道谢的车夫,郑继荣眼神古怪地摸了摸下巴,应该是同名吧,毕竟他知道的那个祥子一家可没这么多人。
见车夫眼眶红润的模样,郑继荣心中百感交集,抬手鼓励地拍了拍祥子的肩膀。
路上。
此前只顾着低头拉车的祥子不知是不是收了一枚大洋的缘故,话也跟着多了起来。
“要说现在上海滩,真的是一天比一天乱了,前几天许文强许大亨刚被暗杀,昨晚鳄鱼帮的老大也在警察局门口被人用斧头活活砍死,唉,官匪勾结,这世道真是越来越难了。”
郑继荣不由挑起眉头说道:“我之前倒是在报纸上看到过,好像杀许文强的人是一个叫雷老虎的嗨帮头子。”
“先生你有所不知,报纸上说的都是假的,其实派人暗杀许文强的另有其人”
说到这里,祥子打量了一眼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这里后,他放缓车速回头小声道:“是张万霖。”
“张万霖”
郑继荣闻言双眼微眯,这名字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祥子.你好像知道不少事情啊。”
“哈哈哈,我们拉车的整天在外面乱跑,见的人多拉的人多,所以听到的新鲜事也多。”
祥子拿起毛巾擦了擦汗水,接着唏嘘道:“现在的上海滩几乎全是这些所谓的青帮洪门哥老会,遍地都是混帮派的,老百姓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现在的我,只盼望着能够多攒一点钱,买一辆自己的黄包车。”
听到他的话,郑继荣好奇问道:“祥子,你买车的钱攒了多少了?”
“嗐,买辆好车得过百,您瞧我,什么闲钱都不敢花。”
“慢慢来吧,靠力气赚钱才踏实,好好干,生活会越来越甜的。”
“.但愿吧!”
几分钟后。
黄包车停在一处饭庄的门口,祥子将车把放下,擦着汗介绍道:“这是上海滩新开的一家北方饭庄,主做烤鸭和北方菜,先生你要是不爱吃的话,我再带您去下一家。”
“福聚德”
郑继荣望着牌匾上的三个大字,点头道:“行了,就这家吧,辛苦你了。”
“先生客气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祥子抬起车把就准备离开,这时身后传来一句话,“等一等。”
他扭头看去,郑继荣又弹了一枚银元过来,“虽然要攒钱买车,但也别亏待家里的老小,晚上记得买点礼物回家。”
“.”
酒楼里,郑继荣刚进大门,便有伙计迎了上来,“先生几位?”
“一位.”
“好嘞,客人里面请。”
二楼围栏旁的桌子上,郑继荣大马金刀地坐在太师椅上,他随手翻了翻菜单后,敲着桌子说道:“一只鸭子,先写字再烤,四个凉菜喝酒,四个热菜吃饭,再来一瓶白兰地。”
“好嘞!”
“等等,再给我来”
叮铃咣铛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一阵吵闹叫骂声,郑继荣透过栏杆低头看去,目光不经意间捕捉到一个娇俏的身影
我靠,这么漂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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