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熬了整整三天的夜,给她雕刻了一根精妙绝伦的梅花发簪,在上面镶嵌了若干颗他从青耳族皇室那里得来的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当时他满怀期待,阿颜先前总说他送的生辰礼太寒碜,这回,她总该会喜欢了罢。
只要想到她收到这根发簪时的模样,他就忍不住嘴角微扬,觉得这三天的夜熬得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甚至可以起来再连夜打几套拳。
然而,当他在皇宫灯火通明的宴席上,给主座上的女子呈上他准备的生辰礼时,却只是换来那人嫌弃的皱眉,以及一声——“咿,这是什么,简直俗气得很。”
随即,他看到那人毫不珍惜地把那簪子抛回到了托盘上,单手托腮,美艳的脸上浮起几分不屑,诱人的红唇微扬,道:“恒景,几年没见,你这品味可是更俗了。
你这簪子啊,送给我们虞欢喜他都嫌弃。
这品味,倒是跟你那卑贱的出身挺相符呢。”
站在她身旁的那个绝美男人闻言,呵呵低笑几声,眼带挑衅地看了他一眼,拿起一盏清酒递到女子嘴边,抿唇笑着道:“陛下不会真的要把这簪子送予小的吧,那小的还真不要。
陛下若不喜欢,随便找个没品味的侍婢赏了便是。
光是冲着这簪子上的几颗夜明珠,那些人都要高兴得晕倒了。”
那女子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酒,点了点头,眼帘微垂似乎有些没劲,“你说得对,青婉,把这簪子拿下去随便找个人赏了。
下一个送礼的是谁?上来罢。”
那时候,恒景只感觉自己的心头仿佛被一盆冰水泼了个正着,明明是站在热闹奢华的酒宴中,他却感觉自己如坠冰窟,耳边听不清任何声音。
眼里,除了那个跟过去相比似乎陌生了不少的女子,再也看不到其他。
这是他的阿颜。
又似乎,不是他的阿颜。
这种从高处跌落地面的感觉太难受,恒景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承受一次。
那回宴席后,风玄知还一脸难以描述的表情跟他说,都督,这也不能全怪陛下,你这簪子的品味,是真的挺俗……
想到这里,恒景不禁眼眸沉沉地瞪了面前的某人一眼。
只有没有任何期望,他才能平静地面对任何事情。
因此,即便他心里的渴望满得要炸开了,他也在竭力地抑制自己。
风玄知见到男人这杀气腾腾的眼神,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有些莫名其妙。
他不过提出一种猜测罢了,都督怎么好像看仇人一样看他?
不过,他也不是不了解这男人的心情,暗叹一口气,道:“属下方才说的,也只是一种猜测。
属下犹豫了许久,不知道该不该跟都督说出这个匪夷所思的猜测,但属下实在不想都督再做出任何悔恨终身的事。”
方才在望京府衙门前,都督明显对那女子起了杀心。
“关于夫人是不是真的是陛下,还需要进一步的查探。
只是属下盼望,不管结果如何,都督都能平常心对待。
都督身上还背负着许多人的信任和期盼。
还有,那些正受着韩家压迫的百姓,也在世间某一处,等着有人去对他们施以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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