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铭拗不过她,只能乖乖地坐在铜镜前,任由母亲摆布。
铜镜上倒映着母亲的脸,他默默端详着,比起三年前,母亲消瘦了许多,额头与眼角也有了些许细纹,两鬓的白发比上次附体父亲时所见又多了些,两颊的泪痕也尚未干涸,但此刻,她的嘴角却带着笑,仿佛能为儿子梳头,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一般。
父亲也默默站了过来,他看着袁铭,脸上带着极为复杂的神色,似是欣慰,又像是心疼,抑或是自责与担忧。
很快,母亲帮袁铭梳好了头他有些窘迫地站了起来,在母亲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左右转转,将现在的模样展示给母亲看。
“铭儿已经长大了。”袁祚冲道。
母亲点点头,目光却忽然落在了袁铭的衣服上。
她上前几步,用手摸了摸袁铭的衣角,顿时急道:“这是铭儿在南疆买的衣裳?这种低劣的料子,你以前哪里穿过这种衣服!不行,新衣已经做好了,我这就找人取来。”
袁铭苦笑着拦下她:“娘,别麻烦了,这衣服我穿习惯了。”
“你这孩子,这衣服怎么能穿出去见人,听娘的,不许耍性子。”
母亲说着,又数落了起来:“当时我就劝你不要出使,你执意要出去建功立业,结果才在南疆遭了难。小时候我就说过,天底下又不止长春观一家宗门,你姥姥家的宗门也不差,让你拿着姥姥传下的白玉指环去吧,你又不肯,要是去了,也不会遭这一劫。”
听着自己的母亲的啰嗦,以前袁铭总是要回嘴几句,今天母亲的唠叨却格外亲切。
此时袁祚冲忽然咳嗽了两声:“这些事以后再说吧,夫人,你这些天病还没好全,先去休息休息吧,让我和铭儿单独聊聊。”
“母亲你身体可好?”虽然上次附身父亲,袁铭便知道母亲生病,但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居然还没痊愈。
“别听你爹瞎说,娘没事。”
被袁祚冲打了岔,母亲终于停下了数落,虽然还想和袁铭多聊聊,但也知丈夫定有要事和袁铭相谈,便没有多留,简单叮嘱了袁铭几句后便起身离开。
见此情形,袁祚冲扫视一圈,又道:“你们也都先下去吧,傅庆,你带人在外面守着,别让人进来。”
见他要说的事如此机密,袁铭心中一凛,不知这段时间京城中又发生了什么。
等其他人都离开了屋子,袁铭放出魂鸦监视整个王府,袁祚冲看到微感诧异。
“听傅庆说,铭儿你的实力已经远胜于他了?”袁祚冲问道。闻言,袁铭微微一笑,翻手取出寒星剑,催动了其上的寒冰符文,顿时极寒之气弥漫,房间内温度骤然降低了许多。
他同时又召唤出了青云鹤,令其在屋中独立不动。
“父亲请看,这是孩儿在南疆所得法器和飞行灵宠,就是凭着他们,孩儿才能回到大晋。”袁铭如此说道,他此刻的修为在藏元术的掩隐下,只表露出炼气期中期左右的水准。
袁祚冲也是识货之人,见此二物,眼中精光一闪:“不错,看来铭儿在南疆倒也另有一番造化,光凭这一剑一鹤,为父都不是你的对手。好,好哇!”
作为大晋的镇南将军,袁祚冲自然也是修行之人,修为比起傅庆要高上不少,但也只是练气七层左右的实力。
“铭儿你托傅庆带回来的秘信,为父已经看过了,这三年多来,你真是受苦了,只可惜如今朝中局势变换,为父连帮你报仇都做不到。”袁祚冲叹了一口气。
袁铭疑惑:“父亲何出此言?”
袁祚冲摇摇头:“林俊生如今已是长春观弟子,林家现在受八皇叔器重,因此得势,逐渐把控朝纲,如今大势已成,为父动他不得。”
“我记得,林俊生与我资质所差无几,长春观为何要收他?陛下现在怎么样?”袁铭疑惑问道。
袁祚冲解释道:“事情还得从使团说起,在你失踪后,林俊生便擅自做主,代替你继续出使南疆,等回来后,他便凭借着出使之功,又不知从哪找了门路,直接拜入了长春观,至于陛下,这些年他沉迷修仙,逐渐不理政事,把政务都给了八皇叔,林家这才得到了机会。”
袁铭回想起来,小皇帝刘天明涉足仙路,本就是因为他初次附身所用之香为最初的黑香,恐怕除了能控制其行动外,意念影响效用也不小。而如今朝中这般局势,归根结底的算下来,竟还是和他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袁祚冲并不知道袁铭的心思,仍旧感慨道:“说起来,当初我也是因为先帝的嘱托,才选择辅佐陛下,见陛下一心修炼不理朝政,我便也逐渐放手权力,想着将自己的修为提上一提,若有机缘没准还能冲击筑基……
……”
他顿了顿后,继续说道:“结果收到你的密信,得知是林俊生害了你,我想着对付他,但是他已经是长春观弟子,平时又闭门不出,唉……机会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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