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大师此言一出,黑袍老妪和白裤老头只如被人一针刺中了他们心底里的痛处一般,顿时面上变色。
莫屈也是面上惊骇,下意识的离黑袍老妪和白裤老头远了一点,心下暗道:“这二位老人家开的莫非是人肉包子店,专干那杀人放血的勾当不成?”
白裤老头看着黑袍老妪颤抖的身躯,忽然一咬牙,猛地重重跪倒在地,对着极乐大师拼命磕头,只把一颗光头在地面捶得咚咚作响,嘴中连声道:“大师,这个少年人是昨夜来投宿的,我们夫妻二人根本没有动过要加害于他的心思,我们真的十年前就退出了地殿堂,不再去干那丧尽天良引人入地殿堂转世升天的恶事,还望大师念在我们有此等悔改之心,今日能够放过我们夫妻二人。”
“白公公,我信佛,相信这世上的事都有因果报应。”极乐大师纵身从魁梧道士肩膀上落下,一步步往白裤老头走去,“你们黑白无常两口子替地殿堂害人无数,让这世上多少无知的人听信了你们的谗言而流尽鲜血而死!所以今日呀……我极乐也送你们二人去转世升天好了!”
然而,就在极乐大师将要走近白裤老头时,那黑袍老妪却突然抢先拦在了白裤老头身前,嘶哑着嗓子道:“当年我夫妻二人所做之恶事皆是因我纳兰乌而起,与我家这老头子毫无关系,大师要杀便杀我就是!”
闻言,白裤老头大惊失色,忙从地上站起,一把将黑袍老妪拉到了怀中,怒目道:“老婆子你瞎说什么?当日我们入地殿堂,明明就是我怂恿你的。”
“老头子呀,这一辈子我欠你的太多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一身的鲜血都被吸干,我们的孩儿也不用死去。”黑袍老妪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老头硌手的瘦脸,一双老眼里逐渐划落了泪水。
白裤老头伸手抹掉黑袍老妪脸上的泪水,摇头如拨浪鼓道:“不不不……老婆子呀,你胡说什么呢?瑾儿还没有死呢,我们不是每个月都能收到他寄来的家信么?他不是在信中说了么,他坠落悬崖后被一个高人给救了,现在正跟着这个高人隐于深山修行呢,等他功成出山,他就会来找我们了……”
老妪面上掠过一丝苦涩,忽然哑声打断道:“你不用再骗我了,我知道瑾儿在十年前已经死了,这十年来不过是你每个月假装瑾儿给我写信罢了。”
不知怎么地,听着这对年老夫妻在生死关头的一番言谈,莫屈心头忽然似是被触动了什么,竟忍不住也有几分酸楚。
所以,他不想去知道这两个老人从前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在这一刻,他只想去救下这两个老人。
再者,这两个老人昨夜也确实是没有加害于他,反倒还在半夜给无处可栖的他打开了一扇门,让他不至于顶着夜寒露宿街头。
这么想着,莫屈果真就挺身拦在了两个老人的面前,冷眼看着那像是一个乞丐的僧人说道:“这位大师,出家人慈悲为怀,即便这二位老人家从前是两个十恶不赦的魔头,可如今他们已改过自新,你又何苦一定要致他们于死地呢?”
似乎没想到莫屈这个时候居然会抱打不平,无论是那一僧一道,还是那一黑一白两个老人都颇显吃惊。
“小子,如果你知道这两位老人家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你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如果你听过地殿堂黑白无常的恶名,你更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极乐大师扫了一眼莫屈,笑得一张瘦脸上挤出了一堆老褶子。
这样说着,他又再度迈步往那一对老夫妻走去,可这时,他身旁的魁梧道士却猛地伸出粗壮的手抓住他破烂的袈裟,如同拎小鸡一样把他整个人给拎了起来。
被魁梧道士拎得双脚悬空,极乐大师大是恼火,嘴中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拼命挣扎,可任他如何折腾,却始终挣不脱魁梧道士的手。
如山魁梧的道士由得极乐大师挣扎了一通,许久后才不紧不慢的吐出了两个字:“算了。”
“呆子,平日里杀地殿堂这些恶鬼的时候,你动起手来不是比我还狠么?逮着一个就撕成两半,逮着一个就撕成两半……今日你却怎地就大发善心了?”极乐大师歪着脑袋看着魁梧道士,只满脸的困惑不解。
转瞬,他就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了什么,瞥了一眼莫屈怀中的莫狼,问道:“你这呆子该不会是因为看到这个小子抱着个兽孩就动了恻隐之心吧?”
不知道这乞丐僧人为何会突然提到莫狼,莫屈心下吃惊,不由得警惕得把怀中的莫狼又抱紧了几分。
然而,他这个举动落在那魁梧道士眼里,却让这个面无表情的怪人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魁梧道士面上的表情变化清楚落在极乐大师眼里,他和这道士朝夕相伴,这个大个子的为人他自是再清楚不过了。当下有见及此,他便知道自己今日无论如何也是取不了黑白无常的性命了。
极乐大师在心中暗叹了口气,随后一双凌厉的三角眼就射向了那相拥在一起的两个老人,冷冷道:“把地殿堂的老巢告诉我,今日我极乐便饶了你二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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