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景显然很不对劲,弹幕此刻兴奋起来,正在踊跃刷屏。
[哇,这家店里有鬼啊,刚才跟着幸的视野看到那张死人脸,我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为什么是这家店呢?]
[来了来了,越恐怖的地方信息越多,我想看到这个长发小哥被鬼吓到的样子!]
[啥长发小哥?哪有长发小哥?楼上是不是串直播间了]
[哈?]
[我打赌这是恐怖解密环节,嘿嘿,隔壁洛良也在这家店里哦,猜猜谁能先找到记账簿?]
[姓洛的在这种推演世界里简直有天然优势,还用得着说吗?没必要比]
[洛良牛逼]
[牛逼不也还没出去吗,还没分胜负呢,依我看这小哥哥虽然长得可可爱爱的,但是性格很沉稳,说不定很厉害呢]
[洛良困了五分钟了,他找得很仔细的,我估计记账簿不能直接得到]
[幸加油,赢了洛良!]
[你把他跟洛良比?可爱能当饭吃?而且我看他长得也就一般,洛良长得都比他好,值得你们这么吹?]
[别的不说,楼上眼睛倒是挺瞎的]
[搞不懂,喜欢洛良的怎么不去洛良直播间,在这儿嚷嚷啥?]
[这话说的有点搞笑,洛良厉害就是厉害,酸什么啊]
事实证明,只要不是自己上,再聪明的人都不介意在直播间里当个智障观众,他们眼瞅着就要开始一轮骂战,直到有一条分量十足的弹幕出现:
[曾莱:别逼逼了,他好像发现线索了]
众人一静,将注意力从弹幕区转移到屏幕里。
风声已经停止。
虞幸在一片寂静中打量四周,这家店的纸钱一摞摞堆在长长的矮桌上,看不出什么异常,但各类香排布精细,长短不一的香被整整齐齐码在架子上,精细过了头,有种刻意为之的感觉。
他转了两圈停在香架子前,自然而然多观察了一会儿这些香的排布,顺带着把自己进门时踢翻的大香塔给扶了起来,然后一通翻箱倒柜。
[看了半天,还是要这样找记账簿啊,切,以为多厉害呢]
[不然你指望他怎么样?正常人不都得先找找看?]
店里柜子多,虞幸一边翻找,一边道:“店主的纸条特意提到记账簿,但这东西如果真的可以直接拿到,即使没有纸上的提示,我也会去翻看一边簿子里的内容,那提示就多此一举了。所以我认为,没必要去找记账簿。”
众弹幕:“……”
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虞幸手上动作很利索,接着说:“纸钱被风随意撒出去,说明店内纸钱不是需要仔细固定的东西,在这个前提下,码得过于仔细的香就被凸显了出来。”
光是看店内布置,别人恐怕压根儿看不出香哪儿被凸显了。
“一般情况下,精心排列,要么意味着谜题,要么意味着方便寻找其中某一款香,但是我没有发现需要解锁的箱子之类的东西,所以暂时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性。”虞幸继续他的解说大业,声音平缓令人舒适,哪怕是接近于自言自语,也并不让观众觉得尴尬。
甚至在这一刻,直播间的观众有一种可以和他随时互动的错觉。
[第二种可能,就是说是方便找香?]
[那为什么你不找香,反而在翻东西?]
[完了,楼上被忽悠瘸了,啥提示都没有,他知道要找什么香啊?肯定先找提示啊!]
[我想我知道他在找什么了]
“如果不出意外,这家店里应该有一只香炉——找到了。”虞幸从柜台底下的角落里翻出一只沾满灰尘的铜香炉,香路太老旧,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但没缺部件,可以照常使用。
他把香炉放到了柜台上,轻轻吹了吹,看着它若有所思。
这是个球形有盖香炉,样式不太讲究,难说是在唐代之后哪个朝代流行过。
虞幸伸手,揭开了小巧的铜盖。
里面的三支香不知在哪年就已经燃到底,只剩下短短一截,埋在香灰中装死。
他取出一小截,打量了几秒,便勾起一个笑容,放下断香走向了摆满香的木架子。
根据断香来看,要插入这只香炉的香,应该是极细的一种,通体深紫色,表面摩擦力很小。
架子上的香种类繁多,符合这几种特征的挨在一起,也有十来捆。
这十几捆香长得差不多,但仔细区分,还是能看出细微差别的,虞幸挨个摸了摸,然后在一众弹幕的问号中选定了一捆,直接拿到了柜台上。
[怎么看出来的?]
[这是真的难分辨,正常来说,推演者在这个地方应该会耽误十几分钟做确认的]
[他是太自信还是真的叼?]
[看他一副瘦弱的样子,说不定把强化体魄的积分攒出来强化了视觉呢]
[同意,视力很重要,我也强化了几次]
虞幸选好了香,将香炉灰里剩下两根两厘米长的断香捡出,又在柜台上的火柴盒里拿了跟火柴,划了几下,就划出了明火。
然后,他把香一一点燃,将香尾微微并拢,站得笔直,双手捏香,抬手,躬身。
他敬香敬得一点儿也不规范,面上的表情倒是虔诚得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敬神。
沉默了一会儿,手中三根香不同程度缩短了一点,他才将香分开来,竖直插入炉灰中。
瞬间,挂在纸钱边的金银元宝串无风自动,香上飘起的烟一阵紊乱,仿佛找不到方向的无头苍蝇。
温度徒然下降,虞幸感到自己的白色长衫好像被人拽了拽,回头看,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但店铺内的氛围,正无可救药地往阴森的方向走去。
“呼……”虞幸的呼吸变得冰冷而压抑,白雾从口中被呼出,消散在昏暗的光线中。
他感受到了一阵被窥视感,仿佛有很多很多人,正从不同的角度恶狠狠地盯着他,如芒在背。
虞幸摸了摸漏风的袖口,冷气正从袖子和领口往皮肤里钻,他整理了一下衣着,余光一瞟,瞟到个破破烂烂的木头椅子,于是一把扯过来,就这么施施然坐下,近距离看着香炉里的香在焚烧中越缩越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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