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再也没有第一次时那种黑白分明的异象。

陈由虽心下惊诧，却也没敢多想，这个状态他可维持不了多久。

随着他手指一分，弦松。

原处，立时泛起无形的波涛，诡异绝伦，令人仿佛生出万物化为某种粘稠的浆汁，随后齐齐上涌的错觉。

空间似也在颤抖着发出悲鸣。

张成虽注意到了响动，却如之前无二，随意的抬起手臂打算将箭矢拍飞，直到他瞥见那道箭光。

那道令天地失色的箭光，正如一道破天的惊雷，像是裹挟着万物一同压了过来。

张成觉着，自己就仿佛是无边黑夜中滴落的一个雨点，渺小到浑不起眼。

不行，挡不住，要躲开，不然会……

连讶异的表情都来不及做出，张成脑内只有如此的一个念头，亦是他最后的念头。

随着箭光洞穿天花板，离开了眼前，那什么空间的悲鸣咆哮，破天的雷光，天地失色之类杂七杂八令人眼花缭乱的异象，通通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就像是游戏中出现bug，又被管理员紧急修复，一切恢复正常的样子。

直到张成无头的尸身重重倒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动。

虽然取胜，但陈由的状态也不见的多好。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取了骨头似的，直不起身子，全身的肌肉宛如被浸透了醋般酸痛难耐，而以往射上大半天也不见疲惫的双臂，则是胀痛到不像是自己的。

眼球也是酸胀，睁开一见光，就刺痛得厉害，止不住的流泪。

陈由咬牙缓了一会儿，才勉强在眼前开了一道缝。

看东西却是布满了明明晃晃的重影。

勉力望去，那铁躯石质的巨人已经在消散，而己方的树人也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地的枯枝败叶。

陈由强撑着向前走去，踉跄着想俯下身，却双腿不听使唤，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

取下了张成手上那枚明显不凡的戒指，也没细看，便匆匆收进怀里。

又折腾一番，来到了裴云虎的尸身前，看着他脑门上渗出的鲜血把整张脸都浸透染红，透过遍布蛛网似裂痕的镜片，陈由盯着云虎溃散无神的目光，和已然放大的瞳孔眯了好一会儿。

这裴云虎虽然并未死在自己手上，但此刻作为最后胜者的陈由，看着他的境遇，难免想到自己身上，反而在心底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哀恸。

也不知自己最后的结局，会不会是和他一样，死在某颗陌生的果实里。

静思片刻，陈由又转换了一副脸孔，开始搜刮起裴云虎的遗产来。

并不像原着里出场时经历了六次事件，此刻尚不是“十都”的裴云虎，并无储物空间，陈由在他和小个子身上搜集到了各两张铜箔似的残图，以及一些零碎的玩意儿。

屈指弹了下手上的残图，听到耳边响起了“抽奖奖励品质提升”的忍土提示，陈由现下心情大好，不由得伸了伸酸痛的脊背，于是，他望见了远处一道鬼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