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程蝶衣的话虽然藏着掖着，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段小楼也明白，所以旁敲侧击的委婉拒绝了。

不然，段小楼也不会说，在这人世上，在这凡人堆里，咱们可怎么活呦！

注意！

段小楼这里说的是，‘咱们’，而不是你，不是程蝶衣。

这说明段小楼真的有考虑过这段关系，但现实的种种，他最终还是选择放弃了。

以那句‘在这凡人堆里，咱们可怎么活呦！’的话，来委婉拒绝。

不然，小半辈子的戏都唱过来了，段小楼会不知道程蝶衣真正的取向？说不知道的，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影厅内。

职业影评人李纪默默地的看着程蝶衣和段小楼的对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正如他前面看到小豆子被小石头用烟斗捅嘴，然后改口唱着‘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时的推断一样。

小豆子，也即是程蝶衣，真的被活生生的逼得转变了性格，打心里认为自己是女娇娥了。

现在，李纪再看到程蝶衣的这段‘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是一辈子’的话。

他只感到难以言说的寂寥，不禁泛起阵阵的悲哀以及怜悯之情。

此刻，不仅是他，现场的观众们同样也感受到了那让人无比揪心的失落感。

“这里，段小楼明白了程蝶衣的心思，但是却没有勇气去面对凡尘俗世的流言蜚语。”

“师哥人间清醒啊！”

“可是，可是……小豆子是被你们逼疯的，你们逼他成为了程蝶衣，你们逼他成为了真虞姬，现在你们又害怕世俗人的眼光了？”

“段小楼什么都明白！”

“眼看着一个倔强的孩童，被扭曲了认知，扭曲了人性，成了这样……呜呜呜，我哭了~”

“程蝶衣不爱男，不爱女，他爱的只是‘霸王’而已啊！”

“教科书级别的表演，所有的愤，所有的怨，所有的不甘……都表现在脸上，委屈，太委屈了！”

“这一刻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不疯魔，不成活啊！”

“不行！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是一辈子……这句话一出来，我直接泪目了。”

此时。

电影仍旧在继续播放着。

[妃子……孤大势已去矣。]

[啊，大王~]

[依孤看来，今日是你我分别之日了。]

段小楼和程蝶衣正在舞台上饰演着一出霸王别姬，当唱到此时。

台下前来观戏的菊仙磕完瓜子起身离开，只是站起时，从画面上来看，正巧是在在霸王和虞姬的中间。

正应了前面青楼里，段小楼和菊仙的定亲酒，应了后台程蝶衣的哀求，段小楼的拒绝。

也应了戏台上霸王别姬里，霸王对虞姬唱的这句‘依孤看来，今日是你我分别之日了。’

菊仙回到了青楼，便舍了这些年的存银，给自己赎了身。

镜头一转。

画面重新来到戏院，霸王别姬结束，程蝶衣出来谢幕，观众热火朝天，将原本悲伤的氛围给暂时冲刷得一干二净。

特别是熙熙攘攘的声音里，还有一个[啊啊啊，程蝶衣妈妈爱你]的女孩声音。

直接让电影院里的所有观众们都笑出了声。

“哈哈哈，神特么，‘妈妈爱你’，笑死老子了。”

“大型追星现场啊！”

“粉丝反应太真实了，我怀疑这些都是真粉丝，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