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无题(2 / 2)

回过神来,靳心蕊要靠着祁宁才能站稳那发软的双脚,脸色微白,对着靳染怒道:“靳染你心有多黑,哪有人拿这事来开玩笑?”许是受到极大的惊吓,语气也弱了不少。

“我没有开玩笑,不信你可以问沈离。”

得了靳染的示意,沈离不疾不徐地道:“三小姐,当年夫人流产,是老爷作主抱养了你。”

话落,周老更是惨白了脸,没料到靳染会突然冒出来,供出靳心蕊的身世,他颤颤地往后退,微弯的腰部轻靠墙上。

靳心蕊当然不相信,“沈离是你的人,你们怎么说也成。如果床上的人是我母亲,那这个人呢?”指着挨着墙壁上的周老,“他是外公,还是爷爷?你的意思是这人脑袋抽了,绑了自己的孙女,还让手下QF我?靳染,你骗人也不说个靠谱一点?居然找个无耻的禽兽就想来认当我亲人?”

对这些嘲讽的话充耳不闻,靳染望着那个一言不发地望着靳心蕊的景玉林,开口道:“景叔,我不知道景姨有没跟你提过,心蕊确实就是你们当年找遍了医院也找不到的女儿。”

“你、你竟然把事情也告诉了她!丫头你还有没良心?你景姨是无辜的……她还病着呢……你要恨我就冲着我来好了,为什么还要……难、难怪,那孩子会——”周老神色有些激动,说到女儿的时候,不堪打击地瘫坐在地上。

沈离解释:“是叶家的人找了她,以三小姐的事作要挟,让她杀了杜家小姐和顾雅,然后诬陷在二小姐的身上。”

声声如布着荆棘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那颗满目疮痍的心脏上,周老满眼的悔恨地抖动着唇,又是叶家,似乎从他答应了叶皖灵开始,这一件件报应的事就接踵而来。以前他拿仇恨害了妻女大半生颠沛流离,躲靳家追捕,失去了老伴和孙女,如今,他不仅错害亲孙女,还连累女儿卷进世家的斗争之中没了命,就为了已经他早已记不起,盛年时期的那些名利与地位?他用皱纹满布的手捂住了脸,无声地呜咽起来,低泣中饱含着无尽的悔恨。

靳心蕊闻声心惊住了,杜语心竟然不是叶宛清杀的?惊讶只是来到一半,就听到那个一言不发的景玉林终于开了口:“你说她是我的女儿有什么凭证?”

口说无凭这道理靳染当然懂,“在两个星期前,景姨问我要了心蕊的头发作亲子报告,如果她没有烧毁,应该还在病房里。”

“你拿了我的头发我怎会不知道?”被点名的靳心蕊震惊莫名,可抬眼看见祁宁,突然明白过来,那个一直被自己瞧不起的人连父亲手下的人也“收买”了!

景玉林走到床前,望着妻子的脸沉默几秒,掀开了被单,摸了摸她病服上的衣衫口袋,也没有找到。然后弯下腰,小心地托起她的头颅,取出了枕头摸了几摸,果然摸出了些东西。取出枕头内里用信封装好的一张纸,折叠得整齐,看出主人珍而重之,为了保管好不愿弄皱才用信封装好。

靳心蕊开始完全不相信靳染的话,只当她唬弄自己,但听到他们的谈话,还有周老的举动,心儿开始没谱,望着景玉林看完上面的内容,将它放回信封里头,折成一半,放进裤袋,然后看着自己,她就更是心慌,口不择言地道:“看什么!靳染跟我有仇才说这种话骗你,我是靳家三小姐,才不是你那个见鬼的女儿!”

“今日我不想谈这些事,你们先回去吧。”景玉林平淡地说,脸色不见有异。

他的话让靳心蕊松了一口大气,以为那张纸上不如靳染说的内容一样,刚想嘲笑她一番,就听她吩咐祁宁带自己回靳家。她心当然不愿,可是想起这是死人待的地方,对那些鬼怪的东西可是怕极了,就不再纠缠,乖乖跟着祁宁先行离去。

“玉林,我……”在渐远那房间的时候,靳染隐约还能听到周老对着女婿景玉林哭求原谅的嗓音。

“二小姐,为什么不告诉周老三小姐没被QF的事?”

靳染淡淡地扯了唇,“为什么要?”这倒问愣了沈离,他怔怔地凝睇着她,“你和汉子是不是都觉得心蕊承了那事,而我自己毫发无损,折腾过他们,就不该再怪一个老人家?”她撇唇冷笑,“我没事那是侥幸,不是代表他的错就能轻一些。要不是他们一家帮过维,你以为就平日的那点小恩小惠就能盖过他想做的事情?”一个人不管是已遂或未遂,错了便是错了,凭什么要用别人的伤害甚至性命来佐证?

“三小姐……”

“不然呢,”她说,那冰冷的嗓音恢复平淡,“你以为我打从开始是为了什么?”要的从来不是周老的命,早在周老对靳明睿施下毒手,吩咐那个叫阿南的男人对她“做全了再走”起,对这老人家再没半点情感。

正如叶宛清一样,曾经有多少信任,如今,就剩下多少恨意。

沈离注视着她的侧脸,在提到周老之时,白皙的秀气脸容上掠过一抹骇人的阴鸷与狠戾,闪纵即逝,还是被他捕抓到了。

“那顾少爷呢?”

这是第二次问起靳染这问题,不同于上次,她没有再像上次那般说出那些话,而是选择默然。

这天似乎特别悠长,到顾家的时候天空才刚黑透。换居家鞋的时候,靳染看见顾维穿出去的鞋,动作慢了下来,上楼来到他的房间。

房门没关,像是等着谁的到来。灯也没开,她没去按开关,只是缓缓走入,靠着窗外的月色与隔壁楼层的灯光照射过来的光亮,望着那个沉默得令人心惊的身影。

“景姨死了。”在说这话的时候,她能感觉到手脚的温度渐渐抽离。

可是,没能得到应答。

空气流动着压抑的气氛,她的心律不受控制地不停跳动,频率快得有点难受,难以呼吸。

“那,你觉得她是不是自杀?”低哑的嗓音响起,清眸微暗,她轻语:“不知道。”口中满是涩意,纠缠许久,最后化成一股淡淡的惆怅,萦在胸怀。

喉间逸出一个声音,很轻,她听不出是有没夹杂轻嘲的意思,缓步走在他跟前,慢慢地蹲坐下来。

“那些事如果六叔做的我无话好说,可为什么,偏偏是你掺和进去?”他语气平和,根本不像是在质问。

靳染轻噎,无言以对,恨过景周家的人,当没发生也是不可能,可没想过让他们死。因为,那些是他在意的人。谁也可以,杜语心死了她也不觉痛痒,叶宛清弄成这样子也不觉自己有错,只是从看见这张脸庞露出难过的表情,淡然的无力感却盈满胸腔。

拾起她的手,发现指尖微微颤抖、发凉,他眸色渐深,将纤指放置唇边,“就算我说了这些话,你还是不解释是周爷爷对你动手?”她是悔对他,还是从不在乎这段情感

她垂下眼,道:“我以为,你讨厌我了。”喑哑的声音夹杂着几丝疲惫。

“靳染。”

“嗯。”应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鼻音。

他低语道:“景叔还有个儿子,他的死……跟我有关。”身子一震,猛然抬头望他,俊美的面庞此时没有一丝表情。“所以,放过他们吧。”

“好。”仅仅一字,听起来有丝嘶哑,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脑袋,像是想抚慰那个被剥开了的伤口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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