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终究是奢盼?
清泪从眼角溢出,流了下来,“不在也好——”嫣唇僵在说完最后一个字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起码留给他最后印象的她,是完美无损的。
又轻又淡的呜咽,在狭小的空间轻轻荡漾着,靳染注视着叶宛清,听着过会儿后,她问:“我会下地狱吗?”
“如果你会,那不怕寂寞,因为叶皖灵一定会去陪你。”
真够毒舌啊。叶宛清微微地扯了唇,似是在苦笑,“阿染,皖灵本性不坏。”
不坏?
叶宛清并不知道,口中不坏的叶皖灵曾经怎样踩着她的头在泥地,让手下给她注入毒品。到了此刻,靳染可以完全相信她没参与那事当中。
叶宛清聪明了一辈子,可始终看不透□□,也没发现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本性,真可谓讽刺至极。
“如果她……做了傻事,留她一命吧。”长久的沉默,叶宛清也知她不会答应,闭上眼,“你说,人死了是不是会马上离开吗?”
“其他的我不知道,但自杀的人一定不会。”靳染淡淡地陈述着,忆着那小段模糊而不真实的记忆,“他得多留这世上几天,得亲眼看见在意的人伤心难过,这是对蔑视性命的惩罚。”
说的跟真的一样。“你没试过,怎会知道?”
“阿染,”她忽然不安地攥住她纤细的胳膊,“天黑了吗?”
靳染抬头望向窗外那片灰白的天际,包裹住炽热的太阳的云层隐隐透出几丝光芒,淡说:“嗯,天黑了。”静静地望着叶宛清半晌,慢慢地俯首,在她耳边说了几声。
沈离站得比较远,听不清楚靳染说了什么,见叶宛清呼吸一噎,缓缓地瞠目。
“那时的他,怎样?”难怪她性情大变,提前知晓这么多事。
叶宛清想问的应该远不止这些,靳明睿因着顾雅的缘故过得不好,还被自己连累害得废了一手,落得要死不活。不过,这些事知道了没用,只会徒添惆怅罢了。
气息渐渐变弱,“他们有……一起?”
靳染怔住了。
没想到,叶宛清的执念很深,深得让她甚至觉得叶宛清是不服气靳明睿移情别恋而已。
靳明睿会不会也想到,像他们这样偏执的人走在一起,是很难会有结果才割舍这份情?毕竟他们这份情也藏在心底,没有经过相处的性格磨合,更没有多少点滴的相处,情感能有多深厚。
听了个没字,叶宛清的脸部舒了开来,轻轻扬笑。
他说,他最讨厌就是恶毒的女生。
这些年来,她扮演着一个温和可亲的叶宛清,到后来,连她自己也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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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楼顶俯视走动不停的医护人员,叶母趴在那盖上白布的人痛哭,身上早已被沾满了血。
看着一切,靳染仍然是没有多大的神情起伏,云淡风轻地说:“以前常想,自己临死前最大心愿,肯定是想见心头上的人。”
“现在呢?”
“变了。”靳染感受着清风拂面的感觉,“离开以前对着的人,是心里没自己的人,岂不是更可悲?”
她也曾干过跟叶宛清一样的傻事,明明是不会有结果的牵绊,早断了对谁也好,但她就是离不开他,喜不喜欢不重要,只要能待在最近他的地方就好。不甘心,很寂寞,也很难过,可还是想在喜欢的人心里留下小小的位置……真是折腾人呀。
这感觉仅是记起,就觉得难受。
“沈离。”靳染闭了眼,“要是哪天我遇了事,能不能当最后送我的人?”
沈离回答:“怕是我老死,二小姐还是生龙活虎。”
“你是想说,祸害存千年吧?”她自嘲道,“像我这种人,命长的话晚年肯定凄苦又可怜。”
“我没这意思。”
终于看到这张脸崩裂出一点异色,靳染淡笑,“我们都相处四年,怎么你的幽默感还是一点不见长?开个玩笑又不费钱。”
沈离问:“明明不想做,为什么还要做?”比起对付靳心蕊,靳染自杜语心死后就有点不妥,弄垮了叶家的一个女儿,她该很高兴,可她没。
迎着夏风,乌黑的长发被吹起,裙角轻扬,耳边回荡着那一句话:
总有一天,我会笑着啃光你们的血肉!
耳边的那遥远的声音很清晰,忘了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对谁说的。摊开手,掌心显了几个略陷的浅淡的印痕,她轻轻地揉搓甲痕,“我只是在做该做的和欠我的。”
待叶皖灵来到时,面无表情地推开叶母,掀开白布,看见那面目全非的脸,还有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美丽的脸孔惨白得骇人,“不是她!这根本就不是叶宛清的脸!”骗人,一定是谎言。她随手抓住医护人员,叫喊着:“你们把叶宛清藏哪里去了?”
江润哲从身后抱住了情绪失控的叶皖灵,让医护人员把叶宛清抬上车,她的眼泪簌簌落下,用尽全力地吼着:“我不会放过她的!我一定要她偿命!”
这声音响彻天际。
听着那震天撼地的叫吼,沈离默默地望着她嘴角勾出冷若寒冰的笑,喃声道:“原以为一辈子也看不到她这副表情呢。”
“她们姐妹不是不和?”
靳染淡然反问:“大哥和雅姐在一起大哥必须舍弃继承人位置,对叶皖灵来说明明利大于弊,可她偏要冒险拆散他们,你说是为了什么呢?”
起初,这是猜想。
曾试过挑拨姐妹关系,让叶皖灵误会当初在高跟鞋里下药的人是叶宛清,未果,还有景嫂栽赃叶宛清行凶的事,将她的猜测慢慢重叠,连接上了。
不知道从前哪儿出了错,还是叶霖的缘故,让这两姐妹不合,可叶皖灵看来是不如面上讨厌叶宛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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