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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午日，在许丽孜的吩咐下，计程车司机从车尾箱搬下大小的两三箱行李。

许丽孜转头看见柱子旁的颀长人影，小嘴撇道：“一个大男人杵着这不觉丢脸？”

“连厚着脸皮住进比人家的家伙也不嫌丢人，我还嫌什么？”

刚从家里出来正要迎接许丽孜的顾母，听到了着不凉不热的话，不满地皱眉，“阿维，怎么说话！”转脸对着许丽孜露微笑，一起将行李拖至门口玄关处，然后从抽屉里取出备用钥匙和卡给她，“丽孜，五婶经常和你五叔在外头工作，如果有事就找雅姐和阿染她们。”

“找顾雅就好。”顾维插了把嘴。

“我偏要找靳染！”许丽孜吐了吐舌头，装作鬼脸，见顾维危险地眯起眼，连忙溜去刚从洗手间出来的靳染的身旁。

靳染问：“东西都拿到客房了？”

许丽孜的小眼睛一溜，“没，你也知道我这小身骨怎么搬得完那几个箱子……”说着故意时不时瞄向顾维那。

注意到许丽孜的目光，靳染很快明白过来，“那我帮你……”纤手刚提起箱子就被大手一把抢了过去，胳膊也被扯着跟他上去，头顶传来咬牙切齿的嗓音：“这‘小荔枝’厚脸皮的样儿真不输你！”

男人的力气就是比女人好使，靳染刚才提着觉得有点吃力的箱子，顾维拿起来就如同拎着一两斤重的袋子，就算带上她也没有一点压力。

靳染抿笑偷乐，“跟你的无赖也挺像。”

顾维倒不气不恼，睨看她说：“那你是想说，我们以后的女儿就是她这模样？”

靳染被“调戏”得老脸也红了，“谁要跟你生女儿！“想要抽回胳膊，被大手拉了下就轻易进了他的怀里。

“那你是想生儿子？”

越说越不像话了，她气恼地捏他腰间一把，也不怕疼不疼着他，谁知手反抓住了。

与此同时，顾维和靳染刚上楼，顾母叹气，这儿子的脾气呀！认命地和许丽孜一块拎着行李箱上楼，忽然记起世家都传许丽孜的小姐脾气也不小，只希望她不在的时候，家里不会闹翻了天吧。想是这样想，顾母还是对许丽孜打了个预防针，“你维哥他的脾气……不怎么好，平常就避开他一些。”

许丽孜没想顾母这么直接的“警告”，愣了愣，随后问：“那家……维哥对靳染也不好？”

“谁说？”顾母侧头望她，神情有点诧异。

“他连对五婶你也……”

顾母摇了摇头，儿子对她和靳染可是天和地的态度，起码靳染一句话就能说定的事情，她得费上许多唇舌。

“他们俩偶尔会闹闹。”顾维性格乖张难教，连顾父也没辙，最近几年干脆不怎回来见这怕气不死自己的忤逆儿子，性格温和的顾母就更不用说了。

闹闹？许丽孜不以为意，中学的时候脾气暴戾得把同学揍进医院的人，发起火来怎会只是闹闹的程度呢。

顾维攥住了靳染的小手，这“行凶”的一幕刚好被与顾母一同上楼的许丽孜看到，心下一恼，搁下行李两三大步上前就拉开了靳染，怒气冲冲地对顾维道：“你这家伙想对靳染做什么！”

“你真想知道？”顾维问的是许丽孜，目光却落在她身后几乎站不稳的靳染。

“不然我问你闲着慌？”

顾维脸不红心不跳地答：“我想摸她，亲她……然后好好地跟她探讨一下，咱们将来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的问题。”

靳染听了险些气得直昏倒，这家伙真是……啥话也敢说！虽然有些话没说错，但经他嘴巴说出来，完全变了味。原已经泛红的脸儿更是爆红，像是涂了层厚厚的腮红。

顾母眼里也没惊讶的地方，他们这样行为实属正常，小情侣就爱粘，加上靳染知分寸，不会在人前干出格的事情，她也不会感不妥，如今儿子大刺刺地把这些话放在桌上，顿时气氛有点尴尬，“这个……”

靳染知道顾母担心什么，连忙道：“你们别听他的，他就爱胡说。”他不要脸皮，自己还要呢。

许丽孜原被顾维毫不忌讳的话给弄呆了，小脸也忍不住红了翻，可听到靳染的声音时候顿时清醒过来，大声喝说：“不要脸的色胚！靳染才十七，你敢碰她！不怕六叔和明睿哥他们不放过你啊！”她不忘将靳染拉着往后退着，仿佛他有什么瘟疫一般。

“我好怕啊。”顾维面无表情地接道。

靳染先忍不住笑了出来，接触到许丽孜不满的目光，才把笑意强忍下来。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却急坏了！许丽孜气打从不知往哪发，双脚一蹭，下了个主意：“五婶，我不住客房了，我要跟靳染一块住！”

话落，顾维要发飙的趋势。

顾母也发现了，原想劝说许丽孜改变心意，但当看向偷笑的靳染时，又改变了主意。因为她有着许丽孜同样的忧虑，有时回来，碰见过顾维大早从靳染房里出来，那时就想跟靳染谈谈这问题，一直担心万一年轻小伙忽然血气方刚，阿染又如平日一样依着儿子，搞出人命来可怎办？

顾维是成年了，但阿染还没有，怀了孩子不见得他们舍得不要，生下的话又没有为人父母的觉悟，争吵矛盾只会接踵而来。

“靳染不喜欢跟人同床。”顾维睁着眼说瞎话，说得比真话还要真。

“谁说的？”许丽孜哼了声，摆明不相信他的话，“以前我住靳家就是跟她睡同张床的。”撒谎也不先打个草稿，如果不是跟靳染一块长大，还可能真会信了他的话。

“那你滚回去靳家那边睡。”

嗅到某位大爷要发毛的前奏，靳染立马错开两人，立马出声圆场：“丽孜她认床，不是家里的床她会怕，我陪她睡好了。”

“谁怕……”许丽孜正要反驳，被靳染侧头硬瞪了回去。

有靳染开口，顾母就更不会反对。

靳染来不及等顾维的“气消”，他有事就出去了，等他回来的时候，已是十一点多，下车抬头看见书房灯亮着，房间没开灯。

靳染不是学霸，也没耐性和时间当那类人，文学类的书籍摆着书柜上，但基本上都是不动的状态，看的也是那些没营养的漫画小说，可最近的她……是不是勤快了些？

大手摸过凌乱的书桌，拿起一本笔记本翻阅，就掉下一张纸。

弯腰捡起来看，历届高考的分数线，纸上特定圈住某个成绩，旁注着一所大学的名字。大手不自觉收起，纸张被褶皱了半，又被缓缓地铺平，重新夹在那一页里面，合上。

熄了书房的灯，他回到房间，刚好浴室走出一个纤细身影。

“回来了呀。”

“嗯。”顾维解开衬衫的纽扣，放在一旁，剩下件棉质的背心。“为什么来这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