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青胸骨骨折,肋骨断了八根,右腿断了,脖子也戴上了脖套。
人醒了,就是不能动,连扭脸也不行。
赵金凤则挂上了点滴。挂的营养液,她这些天都没怎么吃饭,毕竟年纪到了,哪撑得住。
她挂着点滴在儿子床边守着。
孟昭青努力斜着眼睛,在床边找人,奈何不能转动脖子,眼珠子的视野有限。所以他努力了半天,还是开口问道:
“妈,凌玖玖那丫头呢?”
赵金凤习惯性的抬手想打他一巴掌,差点命都没了,老娘都准备陪你去死了,居然睁眼第一句话就是问别的女人。
但她马上恢复了理智,伸手摸了摸儿子的手背,温声说:
“这几天她天天来看你。这会儿估计在路上了。”
孟昭青眼里忽然滚出一股热泪,鼻子一酸:
“我现在配不上她了。”
“配得上,配得上的。小玖是个有情有义的,每次来都陪着我掉眼泪。”
“她真掉眼泪了?为我吗?你别诓我。”
“诓你干什么,你好好康复,等她大学毕业,你们就结婚。但得人家愿意才行。”
孟昭青却浅浅的哼了一声,似是自嘲。
孟昭青又断断续续把那天跟郑落梅之间发生的事跟他妈赵女士说了一遍,当说到带孟昭阳去做亲缘鉴定时,赵金凤的脸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那鉴定结果是真的么?你骗她的吧?”
“比针眼都真,千真万确,我跟那野种没有任何亲缘关系,不是兄弟。说明他不是我爸的,那个野女人不知道跟谁生的孩子,骗我爸呢。你放心吧。”
忽然想起,自己劫后余生,亲爹居然不在跟前。
难道在照顾那个野女人?
不由得怒火中烧,身子骨就尖锐的疼起来。
“我爸呢?”他疼得龇牙咧嘴。
“在住院。”
“住院?”
“嗯,脑梗了。”
“……”
“什么时候的事?”
“就你出事那天。你不用管他,你好好养着。”
“野女人呢?”
“听说还昏迷着,摔到脊椎了。”
正说着,凌玖玖跟着司机小王进来了。
经此一遭,赵金凤很体贴儿子,知趣的带着司机小王出去了,给儿子留个私人空间。
凌玖玖看着病床上的孟昭青,一向玩世不恭,狂妄自大的公子哥,这会儿可怜巴巴的躺着,努力转动眼珠看着她。
像个被去了势的猫,幽怨又温顺。
她努力冲他笑了一下,但紧接着眼泪就出来了。
她对孟昭青的感觉很奇怪。一直觉得他是个纨绔公子,跟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三观没有一观是合的。
她重生回来这么久,从未对异性心动过。作为一个死过一次的人,见过成年人世界的残忍,亲身经历过爱情的幻灭,一颗心老气横秋,好像已经失去了爱的能力。
这具年轻的身体各个器官、血液、精气神都活力满满,唯独不再具有生产荷尔蒙的能力。
但是那天亲眼见他掉下来,那一刻,心里的疼痛却是真实的。
怕他死,非常怕。
明明前一秒还在怨恨他无脑,做亲子鉴定为什么不能用点智谋,非要用这么没脑子的方法,激怒郑落梅,连累自己亲妈。
可是,看着地上摔得不成人样的孟昭青,她的心都在颤抖。
这几天脑海里也总浮现与孟昭青的点点滴滴,从不唯心的她,还去燃灯寺烧了香,祈祷孟昭青活过来。
她也分不清,这是什么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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