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并未理会薛志杰，直接按下电梯按钮。

薛志杰眼看到手的机会就这样又没了，心中不敢，一咬牙，脱口而出道：“是，顾董猜得没错，阿凝的死另有隐情。”

顾衍转头看向薛志杰，冷漠的眼神仿佛是在看死物般：“你的意思是，苏凝阿姨是被你们害死的？”

“不是我，是汪觅云。”薛志杰忙为自己辩解，话一出口，他又开始后悔，可箭在弦上，由不得他不说。

开弓没有回头箭，薛志杰知道自己此时应该闭嘴，可是他已经错失沉默的机会。

顾衍冷笑一声，看向薛志杰的眼神中带着轻蔑，他淡淡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说完低头看了眼手表：“你还有九分钟时间。”

薛志杰在心中叹息。

顾家的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心狠。

顾老爷子当初看不上他，甚至不屑拿正眼瞧他。

如今的顾衍，也是一样。

哪怕明知道顾家不出手，薛氏集团只有死路一条，他们也眼睁睁地不插手。一点也不顾及两家的情分。

薛芷欣这步棋算是走废了，现在唯一能抓住的棋子，就是薛芷若。

顾衍肯问苏凝的事情，一定是为了薛芷若。

既然如此……

薛志杰深吸口气，支支吾吾说出当年的事情。

“汪觅云是我的初恋女友。”薛志杰有些难为情的开口，和一个小辈说自己的感情史，还真是怎么开场都显得怪怪的，不如直接说来得痛快，“由于我年少落魄，我们不得已分了手。我曾经恨过她，也怨过她……”

薛志杰是被汪觅云甩了的，汪觅云嫌他穷小子没前途，仗着几分姿色嫁给了当地颇有资产的富二代。薛志杰痛恨汪觅云，也痛恨自己的原生家庭，除了贫穷，一无所有。

后来他遇到了苏凝，苏凝爱才，他也争气，从此咸鱼翻身变薛总监。

薛志杰知道，苏凝就是他生命中的贵人。他要牢牢抓住这个贵人。

他化身新时代好男人，对苏凝嘘寒问暖，鞍前马后，终于感动苏凝，成功抱得美人归。

薛志杰是爱过苏凝的，那时候的他，只恨不能带着苏凝去汪觅云面前炫耀。

你甩了我嫁给富二代又怎么样？我如今比你的富二代更有钱，娶的老婆也比你更漂亮。离开了你，我只会更好，感谢你的离开，让我从此走向人生巅峰。

薛志杰不是没有回过老家，他像所有翻身的凤凰男，迫不及待想要回去炫耀，告诉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如今的他，和他们在两个世界，是他们再也高攀不起的大人物。

只是那时候的汪觅云早已搬家。

薛志杰的炫耀之心落空，心中十分不甘。他向以前的同学打听，这才知道汪觅云嫁人没多久，她老公家就破产了。

听闻她老公染上了赌博，对汪觅云动辄打骂。听闻她过得很不好，下场十分凄惨。

薛志杰很是得意，觉得这就是报应。

直到他亲自看到汪觅云的报应。

耳朵听到的，始终不如亲眼看到地震撼。薛志杰想象过无数次汪觅云下场凄凉的模样，可是他没想到，她会惨成这样。

那是一个夏日午后，汪觅云衣衫不整，被一群女人按着打。

她灰头土脸，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甚至连完整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可是薛志杰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化成灰也能认出你。

一群身材壮硕的彪悍女人将汪觅云按在地上，嘴里说着污言秽语：“贱女人，叫你勾搭我老公，你这么会勾搭，你怎么不干脆去卖，来钱不是更快吗？你这样破坏别人的家庭，是要遭报应的。”

汪觅云呜呜呜地哭泣着，嘴里不住地说着对不起，求她们放了她。

可是她的求饶只会让失去理智的女人们更愤怒，她们在家中被无能的丈夫殴打，不敢反抗，不敢离婚，只能把一腔怨气出在这个勾三搭四的女人身上。

是她，是她不守妇道狐媚子，魅惑她们的男人，让他们失了心智，三天两头不着家，挣的钱也都给了她。

是她毁了她们的家庭。是她害得她们在家中被丈夫殴打。

那时候的薛志杰，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里木木的。他心中没有报复的快感，但是也不想上前制止她们，他只是沉默地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