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弄人，令人扼腕。

可是苏音知道，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和顾征在一起了。

她从前有没有爱过顾征已经无从旁证，可她今后，都不可能再去爱顾征。

那个在她的窗台下仰着头看着她的少年，永远地定格在了那个初春的午后。她伸出手，抓住的只有缥缈的风。

青春少艾不回头，往事如风不可追。

“我不知道。”苏音如实回答。

虽然在医院时，她说过顾衍和顾征她都不会选择，可是为了苏青柠和顾靖泽，她愿意再选一次。

再选一次那年在香樟树下心动过的少年，以过错的方式去寻回错过的悸动。

只是这对顾征而言，未免太过残忍。

“你有没有……”顾征在电话那头，问出苏音最害怕的问题。

来了来了，最恐怖的问题来了。

你有没有爱过我？

所有爱而不得的男主男配都会问女主或女配的问题。

你有没有爱过我？

然后女主或女配一脸绝情：从未。

可是那句话，顾征始终没有问出来，不是怕自己难堪，是怕苏音为难。

爱没爱过，那么重要吗？

当你已经失去，那么爱过或是没爱过，并没有什么不同。

“爱过。”苏音语气坚定。

躺在床上的顾衍突然睁开眼睛，偏过头看向站在阳台边打电话的苏音。

消瘦的背影，平静的口吻，说出来的两个字如惊雷般击中他的心脏，不用猜，也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顾征。

苏音并不知道顾衍已经醒来，她只是想用最真实的想法去解决这场情感纠葛，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坦诚相待。

那个顾征没有问出口的问题，她迟早要回答。

所以，就算顾征没问，她也也必须要答。顾征的确不是她第一个心动的人，但却是陪伴她长大的人。

这世上有太多的一见钟情，有太多的蠢蠢欲动，但是都比不过朝夕相处的陪伴。天降永远都不可能战胜青梅竹马。更何况她和顾征顾仪从小玩到大的玩伴。

怎么可能没爱过呢？也许这爱并非男女情爱之爱，也许她爱顾征和爱顾仪并未有所不同。

可从前的她，从未怀疑过自己将来要嫁给顾征这件事。

更何况，在苏音看来，爱，从来都不是唯一的。

人总是会在不同阶段，爱上不同的人。

苏音相信，如果不是发生那些事，她会开开心心嫁给顾征，或许午夜梦回，她想起香樟树下那个少年时会有所遗憾，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谁的人生里，没有遗憾？

一时地心动，永远比不过长情地陪伴。

顾征没想到苏音居然知道他想问什么，更没想到她会直接告诉他，她爱过他。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一颗心被提了起来，他大气不敢出，静等苏音的下文。

“顾征，我爱过你。如果不是发生后来那些事，我想我们会如我们所期待那样，幸福地在一起。”苏音深吸口气，平静地说道，“可是那些事发生了，无论我们愿不愿意，无论我们甘不甘心，那些事都实实在在发生了。顾征，这世上没有如果。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们要接受现实。我爱过你，可我现在也的确不爱你了，并且以后都不可能会再爱你。因为我的心，已经不在你那里了。”

顾征听着苏音的话，只觉得心口闷闷地疼。

他的女孩，爱过他，可是如今，那已经不是他的女孩了。他以前最怕的是薛芷若恨她，可如今他才知道，比薛芷若恨他这件事比起来更残忍的是，薛芷若已经不爱他了。

她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她爱过他，但是已经不爱他了。

顾征知道，他已经彻底失去她。如果说从前他还抱着什么幻想，可直到这一刻，他已经无法再欺骗自己。

“对不起，若若，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顾征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带上笑，只要脸上带着笑，那么语气听上去才会轻松。

他爱过的女孩，他不想她带着愧疚。

“祝你幸福啊，阿音。”

顾征说。

再见了，我的若若。很高兴认识你，阿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