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柏来到草头村时,这里已经有一百多户人家出现症状,都是皮肤发绿,身体僵硬,而草头村满打满算也就二百左右户人家,一进村子,清冷之意扑面而来。经过村长介绍,这怪病不只是感染人,连家里的鸡鸭鹅狗,也都没跑了,很多农户家里,全家老小加上牲畜家禽,一个也没落下,这会都有气无力的僵在家里,整个村子静悄悄。刘柏前后走了六七家,也没看出这到底是个什么病,之后他又看了村里的水源以及村民日常吃的粮食,都没有发现异常,一连两天的走访,让刘柏心里发毛,那些病人越来越不像人了。到了第三天早上,他找到之前带着他来村里的村长,直言自己无能为力,建议他们找个有真本事的道士看看,不排除有邪物作祟的可能,村长见他言辞恳切,大老远出一趟诊也没有什么报酬,也就没再留他,在村里凑了些煮熟的鸡蛋和其他粮食,千恩万谢的给刘柏送行,也就是在刘柏刚要出村的时候,一户人家忽然传出砰一声响,紧接着一阵绿色的烟尘飘了出来。不待众人过去,就见那家院里一个年轻些的男子,拖着半边僵硬发绿的身体从门里探出,扑通一下,一个不稳,踉跄着摔倒在地“俺,俺爹,他开花了!”声音很是惊恐,刘柏等人对视一眼,都感到事情不妙,跟着年轻人进了这家院子。一进院,就见那屋门前有一把躺椅,躺椅上一个人形在那卧着,刘柏心中大骇,若没猜错,这人形物便是年轻人的父亲,说是人形物,便是因为他仅仅是个人形,你若是单看他,那分明是个由诡异杂草相互缠绕形成的,根本看不出任何人类该有的地方,杂草上。
按照这年轻人所说,他爹本来是在屋里的,躺了四天,除了经常口渴喝了不少的水外,一粒米都没有入腹,刚才忽然感觉不舒服,想要晒晒太阳,他爹的症状比他重的多,身上几乎没有正常的皮肤,浑身上下都是绿色的硬皮,年轻人废了好大力气,才将父亲挪到了躺椅上,看着从嘴里冲出来的白色热气“爹,俺这就生火,天冷,别把你冻着了。”一边说话,一边费力的朝着墙边放着的火盆走过去,他一条左腿也是绿色的,走路回不了弯,若是用力弯腿,皮肤便会裂开,流出很多血,很疼,露出里面颜色有些不大对的肌肉,断裂处的皮肤看起来像老树皮,你要是问他他怎么知道弯腿后的代价,那是因为年轻人的父亲,最先的了这怪病,他脾气不大好,喝了酒后非要弯腿,结果便是直接受了重伤,在之后他发现,断裂的皮肤处,恢复的要比正常人快上不少,没用什么药,当晚便结痂了,那痂像是老树的树脂,很厚。
年轻人拿了火盆,又去柴房捡了木头,捏了捏屋里的草,发现不知何时起了潮气,就想着去外面扯几缕杂草,他刚走到门口,便听见身后传来奇怪的噗嗤声,不知是什么东西漏了气,接着砰一声响,回头看时,哪里还有他父亲的身影,只有躺椅上一个由杂草团成的人形,这一声便是刘柏等人听见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淡绿色的灰尘,“啊!”村长接连打了两个喷嚏,挥着袖子将灰尘驱散,“这是咋个回事?”村长声音颤抖,这么诡异的事情,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碰上,看着两旁不敢上前的村民,村长抄起一根镐把,“咳咳!”清了清嗓子,给自己壮胆,慢慢靠近躺椅上的人形,到了近前,见那人形没有反应,村长一只手颠了颠镐把,轻轻戳了下杂草团。
这一下正好戳在杂草团的大腿上,噗一下便戳了进去,“啊啊!”一声惨叫从杂草团中传出,吓得村长“妈呀!”一声,丢了镐把整个人往后跳了十多米远,直接来到众人前面,“咋个还会叫?”这边村长惊魂未定,那年轻人紧张的喊道“爹,是你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和恐惧,他一时间有些听不准,那声音有些像他爹,又有些不像他爹,也就这会,那镐把支撑不住,当啷一下掉在地上,杂草团子从大腿那开始呼呼的往外冒绿色的烟尘,草团子开始肉眼可见的变黄变瘪,几个呼吸就塌成了一堆干草,风一吹那干草散了一地,绿色的烟尘飘的到处都是。
“咳咳!”一群人被呛的捂着口鼻,从院子里跑了出来。刘柏的心扑通扑通的跳,这哪里是怪病,哪个病能把人变成杂草?这分明就是有邪物作祟。刘柏顾不上众人,慌慌张张跑到了这些天落脚的地方,收拾着东西想要出村,刚一开门,就见外面空气入眼,全是绿色,时不时听见不知是哪个院子里传出来的噗噗声。就在他跑出去不久,村长等人忽然咳嗽的厉害,接着附近几个院子都传出噗噗声,一时间恐惧的呼喊声在村子里蔓延,各家接连有人跑出来,把变成杂草团的亲人留在院内。这些人变成杂草团子后,很快就开始向外喷散绿色的烟尘,不小心吸入烟尘的人,都开始剧烈咳嗽。
刘柏跑的早,他落脚的地方又靠近村口,住的人少,空气看上去还算正常,刘柏出村没行几步,感觉腿有些不听使唤,拌在了一些干枯的草包上,趔趄了下,终究是没站稳,跌倒在地,手掌也被树木的支叉划出了血。刘柏颤抖的伸出手,拉起裤腿,可见腿部的皮肤上,若隐若现的绿色,心凉了半截,再往上拉裤子,到了膝盖处,那里已经隐约可以看出一种介于树皮和草梗之间的纹路,膝盖很硬,刘柏心下戚戚然,脑海中电光火石的转过住在平城的一家老小,平日关系不错的邻里街坊,又看到村子里蔓延的绿色,一声叹息后,步伐蹒跚的向着刚离开的小屋走去。进了屋,村长也在,此时他面色惶恐,一侧脖颈泛着绿色“刘大夫,我好像也病了。”声音里流露出一股期望,想要听见刘柏的否认,刘柏放下行李,瘫坐在椅子上,拉起裤腿,村长看见那刺眼的绿色,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靠着门边滑下去,坐在了地上,眼神涣散,半晌,起身朝外走去,喃喃道“完了,全完了,呵呵呵。”说罢,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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