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柔声问道。
“那个给我写纸条的绑架犯,他到底为什么要留在园区里守着姐姐呀?明明拿到了钱,他直接跑路就可以了,不然就像那天那样,钱被他的同伙卷跑了,那他不就白折腾了吗?”
她口齿清晰,词汇量也很丰富,实在不像一个刚读小学一年级的小朋友,聪明得过分。
沈鹤认真地回答她,“因为他虽然很需要钱,但是,他更需要那座钟楼不被拆掉,所以他获取赎金只是下下策,最好还是把你也骗到手,这样他就可以拿你和姐姐要挟吉永社长不拆除钟楼。”
小铃音扁扁嘴,轻轻点头,“这样啊,可是他那么年轻,钟楼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对老爷爷和老奶奶呀,就算他是他们其中一个人的孙子,也不至于有这么深的感情,都逼得自己违法犯罪了耶!”
沈鹤思索了一番,似乎是在斟酌用词。
“他应该是常年受到长辈的影响,将长辈对这座钟楼的情感,代入到了自己身上,他把自己当成钟楼约定里的当事人,所以才会那么执着。”
沈鹤不知道要怎么给这么小的孩子解释“逆向移情”这个概念。
大抵就是,一方向另一方诉述、表达、传递自己或深重、或负面的情感,传达的那一方渴望获得回应,接受的那一方希望能够理解,所以才造成了绑匪后面逐渐意识混乱。
佐藤警官告知他,那位绑匪就是钟楼约定里爷爷的孙子,但爷爷已经过世三年了,他这次是特地从国外回来,为了替爷爷履行这个约定的。
他大概率是在极度的沉浸回忆中,将自己和爷爷的自我弄混淆了,分不清到底是自己,还是爷爷。
也不知道小铃音听懂了几分,她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爸爸,那个项目一定要建在钟楼那里吗?”
“吉永社长应该只是想要迁走钟楼,并没有拆掉钟楼的想法。”
沈鹤突然出声。
在场所有人都愣了愣。
“您放在酒柜里的那张老照片,应该是您的父辈和当年战友的合影,其中有一位的眉眼与那位绑匪有几分相像,我猜测,您的父辈应该也知道这个钟楼的约定。”
他进来后,屁股都没挪动一下,居然也注意到了那个玻璃柜。
苏木吃惊。
沈鹤见吉永社长面上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继续道,“吉永集团一直以来都专注于化妆品产业,这次突然注资游乐园,显得非常突兀,但是如果说您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这座钟楼的话,就不难理解了。”
他话音刚落,吉永社长就又笑了起来,直夸他了不起,这都能说中。
小铃音闻言,一把跳进爸爸怀里,“真的是这样吗!那太好啦!爸爸果然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
吉永社长笑得前仰后合,抱着宝贝女儿拍了拍她的背,又问起沈鹤,“沈先生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观察能力和记忆力都不像常人。”
沈鹤讪笑两声,面露难色,“实在惭愧,我现下算是无业游民。”
吉永社长收了笑,皱眉道,“怎么会这样?”
“早前有一些私事影响了工作,后来就一直闲在家里了。”
话都赶到这里了,沈鹤又做出一副局促的模样,问道,“实不相瞒,今天来拜访,我也是有一件事想要拜托吉永社长。”
吉永社长安抚几句,让他只管开口,他是救了自己女儿的恩人,只要是他能做到的,绝不在话下。
沈鹤这才道:“我有一个好友的孩子,现在就读于信友中学,但他前几年因为我突然离职的缘故,就顶替了我在国内的工作,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回来过立罗町,很久都没有见到儿子了,所以我想请吉永社长帮我找找这个孩子。”
苏木心道奇怪,哪有侦探做调查还委托别人去查的,这不是套娃吗?
不等吉永社长发话,那小铃音就开口了:“我姐姐就是信友中学的呀,我是信友小学的,你要找谁呀,大哥哥?”
沈鹤笑起来,十分激动的模样:“真的吗?那太好了,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叫石川大和的孩子?他好像是学校文学社的,长相年龄我不太清楚,就只知道应该是个小男孩。”
坐在对面的铃香皱起眉,“我们学校……没有文学社啊。”
沈鹤听了这话,神色暗淡下来。
吉永社长见状,忙道,“这丫头很少参加学校社团活动,也许是记错了,帮沈先生找人当然可以,只是这孩子的信息这么模糊,恐怕一时很难找到……”他顿了顿,又说,“信友中学有一所图书馆,是吉永集团投建的,正缺图书管理员,沈先生一直在家里待着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先做着这份工作,也方便你再找找孩子。”
吉永社长是个生意人,是很忌讳欠了人家什么的,诸如恩情、人情这一类的,只是找个朋友的孩子,和沈鹤救了他女儿相比实在不算什么事,正好他是个社会闲散人士,帮他介绍个工作,也正好全当报恩了。
打定主意,吉永社长又劝了几句,说这个事儿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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