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将雪毙命,近九昏迷,一个是心头肉、开心果,一个是顶梁柱、主心骨,接连不幸,这女孩又是从天而降一般,当然不能再次予以轻信。
灾难面前,人心往往更为可怖。
“我们相信你,快领路吧!”说话的是将如,声音热忱,完全听不出往日的深沉与城府。
于是小芳默默地前进,拉扯着众多壮汉。
他们会发现自己像是习惯了黑夜一样,习惯了漫漫迷途的缄默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听清楚水声,一涌而出,天色虽然没有大晴,但是至少冥冥可见幽蓝,而非漆黑一片。
众人终于从冥冥黑暗的地下逃了出去,面前有一条汹涌湍急的山涧。
“你们看你们看,这就是我们的母亲河,我们洗礼生葬,都在这条河中进行!”
众人默然,他们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走南闯北的好手,这山涧水流虽然湍急,滩岸虽然险恶,但是水那么浅那么窄……哪里……配得上叫做河?
但是女孩显然对于这片区域非常熟悉,劫后余生,她略显兴奋,已经开始像猿猴一样在山间攀岩寻找,还一边很大声地说:“你们真的不知道我们走出了多远,可是从好几座山下面穿过去哟!现在绝对把那些怪物甩得远远的了。”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有军士用袖中的暗器对着她,稍有差池,若有喊叫动作或者暗示,这姑娘就会性命不保。
这时卓立把近九拖到水边,用水沾湿布条,勉强擦他苍白的脸,那张双目紧闭的面孔冰冷出奇。老兵跑过去问他:“当初在隧道中你叫我俩出去的时候解除机关了吗?”
“解除了,而且我都看着你俩出来才重新架好机关的。”
老兵听他这么说,面色苍白,只是连连摇头,并没有说话;卓立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初自己看到从深处跑出来的二人,原本就是那魅所幻化而成的虚影!想到这样,真是后怕不已,但是他又掏出来已经少得可怜的肉干,塞进近九嘴里,就着水逼他咽下去。
老兵小心翼翼地说:“你确定这样做还有用?遭遇了诡灵,凡夫俗子的身体承受不了,死掉可是早晚的事情……”
没想到卓立猛然站起,一把将老兵推倒在地,大吼道:“我警告你个瞎眼的逃兵,我不想听到你说这样的话!你自己算算,这几年小九救过咱们命多少次?现在他还没死你就想抛下他,你是畜生吗?你是那些怪物的走狗吗?真是不可思议!”
寒荼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似乎还在彼此暗暗言语,而此时他们已经将将雪烧成骨灰装好,也完成了短暂却不失庄严的仪式;而爬山等同袍冲上来拉开卓立,又扶起地上的老兵;正当众人黯然的时候,又听到小芳那清越的声音:“你们看,这是我们在水上疾行时候用的筏子!”
等女孩从高处拖下来那藏在暗处,尚未充气的筏子,大家才注意到这原来是个裹着牛皮的木架。等牵牛去吹第一份牛皮的时候,小芳又上蹿下跳地找来好几份缝制严密的皮筏,众人也就是暂时休息,那四凶随时都可能追上来,众军士可都不想与它们正面交锋,而且想到那悄无声息夺人性命的鬼魅,都不由得颤抖。
近九一直昏迷,倒是婴儿安好,在小芳怀中,敲着小小的石块。等着众人吹好筏子,小芳也便当排头兵,领着众人一道下河。“你这是要我们吹牛皮嘛……”正常的时候一定该有霜将雪这样揶揄,但是,会说那样俏皮话的人再也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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