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则是拿出之前偷偷收集的药瓶上的指纹,托关系加急比对,结果显而易见,药瓶上的指纹同木鱼的根本对不上号。
心里的天平不断左右倾斜,他的直觉更倾向于白慈就是木鱼,但是为什么证据会出现异常?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吴邪失落了好一阵,他仔细回忆见到白慈之后的点点细节,倘若白慈在意的只是能够帮助他和张家人进入青铜门的吴邪,这样来看,那些危机时刻出现的关心举措,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吴邪把自己的困惑说给胖子,胖子听完后,一针见血的点评,“你现在就是纯粹的当局者迷。”
吴邪蔫塌塌的趴在桌子上,自言自语,“反正,我觉得他就是木鱼。”
“胖爷我虽然也在局中,但没你陷的那么深,看得也比你清楚些。”胖子安慰他。
“木鱼那小子莲藕成精,浑身上下八百个心眼子,明知你有所怀疑了,又怎么可能不防着你用这一招,放心吧,胖爷一眼就认出来他是,那就绝对错不了。”
“那他为什么连一丁点提示都不给我们呢?”吴邪略提起了点精神。
胖子分给他一把花生,抿了口烧酒,“你有没有想过,你既然能凭着直觉认出他,那么他肯定也知道,提示非但没有用处,而且还会增加暴露的风险,我们不知道他在避讳什么,但能够让他从张家古楼一直躲到这里,肯定是非常非常棘手的东西。”
吴邪猛然反应过来,眼神一凛,“他躲的不止是汪家人,还有他身上另外一种纹身……”
“嘘——”胖子觑了一眼安静蹲守在门口的月牙,把酒壶放到他面前,“咱们心里有数就成。”
空气静默了几分钟。
吴邪垂下眼睫,捏起桌上的花生,搓开一颗丢进嘴里,低声道:“之前没来得及问,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胖子手上的动作一顿,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剥着花生,嘴上道:“一个不可能发生的噩梦罢了,没什么好说的。”
吴邪斜眼看他,“这么丧气的话,可不像是能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胖子眼神闪躲,闷了一口酒,灼烧的液体从喉咙一直暖进了胃里,身上不自觉的冒出了些热汗,将笼罩于周身的寒意驱散。
他这才缓缓开口,声音哑涩,“我可能……看到了木鱼曾经说过的结局,我不知道那些是不是真的,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那很可能就是真的。”
他看见云彩的尸体被村民发现,从溪水里捞了出来,子弹穿过了她的肺叶,铺开的血水染红了半边天的残阳。
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明明临走之前阿妹还在甜甜的叫他“胖哥哥”,朝他招手说会等他回来。
巨大的恐慌与愤怒如潮水般朝他席卷而来,脑袋像是遭到了一记重锤,眼前的景象斑驳发黑。
余光好像看到自己的手上都是红色,他低头去看,是血——是血啊……
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是谁的血?他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了?
眼珠迟钝的转了转,他看到溪水边围着好多人,他听见阿贵沙哑着声音在哭嚎……
他想起来了!
他跌跌撞撞的奔跑过去,跪在地上紧紧抱住那具冰凉的尸体,痛苦嘶吼着呼唤阿妹的名字。
最后一抹残阳消失于山峦,阿妹苍白的脸上再也没能扬起如花般灿烂的笑容。
云彩是被枪打死的,阿贵和村里的人都怀疑是裘德考的手下干的,他们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但胖子知道不是裘德考的人,他提着枪赶去后山,可后山已经被大雨彻底淹没,他找不到塌肩膀存在的痕迹。
怎么办?怎么办?他找不到塌肩膀,他没法儿给阿妹报仇,阿妹当时一定没有立即死去,塌肩膀在后面紧追,她慌乱中逃到了溪水里,一路被冲了下来。
伤口那么深,水那么凉,她当时一定很疼……
胖子在树林里不知寻找了多久,脑袋疼得愈发剧烈,好像从耳朵里钻进了无数只蜜蜂,疼得他满地打滚,恍惚间看见一道黑影藏在树后面,蒙着脸,眼神阴鸷的看着他。
胖子双目赤红,凭着一腔怒火,他咬紧牙关挣扎着坐起来,摸索到掉在地上的猎枪,举起,瞄准——黑影突然闪现到他面前,单手攥住枪筒,将枪口调转指向他的脖子。
耳边恍惚听见了砰的一声。
叮铃铃——
然而手中炸响的却不是枪声,而是一道非常清悦的铃铛声。
周身的疼痛散去,胖子感觉自己被关在了一个盒子里,周围都是黑的。
他听见那道铃铛声离他越来越远,思维也愈发迟钝,他像是被人牵着的提线木偶,一步一步向着前方的黑暗中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脚下突然一空,胖子整个人向下坠落,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鼻孔里呼出一两只气泡,他下意识手脚并用游起来,借着嘴里叼着的手电筒,看见距离他不远处的水底,似乎躺着一个人,那个人的身影他万般熟悉!
木鱼!那是木鱼!
他看到吴邪带着另一道灯光飘下来,拖走了水里的潘子。
身边的水流很急,将胖子冲得翻滚了一圈,他不敢再迟疑,立即划着水往下方游去。
将木鱼捞到手里的时候,人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大腿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往外飘血。
胖子憋着最后一口气,单手揽着木鱼往水面上游去。
终于,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他把人带到了岸边,头顶有无数灯影闪烁,人声杂乱,众人七手八脚的将胖子和他手里紧抓着的东西一起从水里拖出来。
胖子咳出不留神呛进去的水,欣喜若狂,“天……天真,我找到木鱼了,我把木鱼从水里带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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