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去和她们打好关系，还不如一早就让她们明白，咱们娘娘不是好惹的，想使坏的先掂量掂量，自己那条命够不够硬。”

江善揉揉额头，说道：“罢了，反正该得罪的，都已经得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听见这话，红绡和珍珠闭上嘴巴，流春上手给江善梳上轻便的发髻，询问她要不要去观星台走走。

江善沉吟片刻，摇头道：“算了，过两日再去吧。”

等回到正殿，却发现盛元帝居然也在，下方站着四位陌生的嬷嬷，暗褐色的衣裳平整到没有一丝褶皱，微白地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全身上下写着‘规矩’二字。

盛元帝向门口招手：“善娘，过来见见几位嬷嬷。”

明显透着亲昵的称呼，让下方四人眼里浮现异色，不过都是经年的老嬷嬷，很快恢复成眼观鼻鼻观心的状态，屈膝向江善请安见礼。

江善微抬手腕，轻声道：“嬷嬷们不必客气，都起来吧。”

“感觉如何，身子有没有舒缓些？”盛元帝抓住她的手，就让江善挨着他坐下。

江善点点头，和他轻声低语：“......我还是更喜欢，慈恩寺后山的药浴。”可惜那时候，她正值满心挣扎之际，都没来得及好好享受。

盛元帝低笑一声，说道：“药浴虽好，但不可常泡，等冬月过后，朕带你去汤泉行宫，那里的温泉比慈恩寺的更好。”

摸摸她带着水气的秀发，柔和的眸光转到下面四人时，已然只剩威严和平静，“这边这两位，是太后宫里的方嬷嬷和姚嬷嬷，日后就由她们协助你处理宫务。”

被叫到名字的两人，往前跨出半步，略微抬起脑袋，眼睛依然垂下，端的是恭敬守礼。

江善记住两人样貌，旁边盛元帝继续介绍：“这边这两位，一位姓宋，擅长医术药理，另一位姓贾，有一手调理身体，制作药膳的本领。”

很明显，这两人最主要的事情，就是给江善调养身子。

“日后她们四人，就跟在你身边，有哪里不懂的地方，尽管向她们询问。”

“嗯。”江善轻咬着下唇，浅浅的嗓音里透着鼻音，既感触皇帝对她的用心，又有些不自觉的恐慌，害怕日后再离不开他。

皇帝似乎明白她心底的不安，挥手让四位嬷嬷下去，随后捧起她的脸颊，她眼尾染着一抹淡红，杏眸水润朦胧，雾蒙蒙地似那四月的江南。

“善娘。”他轻声唤道，声音不高，里面的郑重一点不少，“朕希望你在朕身边，会比在宫外更快乐，相比起谨小慎微，朕更愿你能恃宠而骄。”

他的姑娘，就算骄纵些，肆意些也无妨。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江善望进他眸底的认真，眉眼愉悦地翘起，心里说不开心是骗人的，她嘴角抿起甜甜的笑，娇俏道：“陛下金口玉言，可不许反悔哦。”

“不反悔。”盛元帝郑重其事地承诺，深沉的眼眸中，倒映出女孩清艳宛然的笑脸。

她两只眼睛变成弯弯的月牙，心底似有春风拂过，吹走那抹忽生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