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瑶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气闷,一边伸手将他往外推,一边道:“你出去,你出去,看到你这张脸,我就什么都画不出来了,快点出去。”
赵志军不能跟她纠缠,只能直直往后退,但却死死按住门框,淡淡地说道:“四少说的是,贴身保护。”
“哎呀!”秦书瑶重重地一跺脚,“你个榆木疙瘩,有我在这里陪着嫂嫂,哪还需要你保护,我今天一步也不跨出这房门,总可以了吧!”
杨锦心也在这时候淡淡地看过来,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来学画,累了赵主任给我当司机也就罢了,现在还要在画室里给我站岗,明明是保家卫国的好男儿,却来做这等大材小用的事,赵主任,你这真是让我心下不安。”说着,就反手解了围裙,朝秦书瑶道:“五小姐,我看,这画就不学了吧!”
她话音刚落,就见赵志军皱眉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太太既然来了,就继续学吧,属下就在门外等您,有事就叫一声。”
赵志军说完,带着满腹的不情愿出了画室,秦书瑶看他走出去,连忙重重地锁上了门,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看着杨锦心,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杨锦心正有些纳闷,就见那左手边的幕布掀起,华灵声从里面走出来。
华灵声看着杨锦心,面上带着悲伤的激动,杨锦心也看着着他,浅浅勾起唇角,轻轻叫了一声:“华老师……”
就叫了这么一声,杨锦心就再说不出话来,她的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一地鲜红的血,和那个倒在血泊中的人,这些都让她止不住抖了一下,秦书瑶连忙扶住了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的她。
“嫂嫂……华老师说,一定要见你一面……”秦书瑶看着她,轻轻说道,“我们并不是有意要提起你的伤心事。”
那边的华灵声也收拾好心情走近来,他整个人仍然带着浓浓的悲伤情绪,对着杨锦心就深深地弯下腰,朝她鞠了一躬,这才缓缓说道:“对不起,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但是……我真的很对不起!”
杨锦心却轻轻地摇摇头,波光盈盈的双眼带着一抹苦涩的笑意,“不管你的事,这件事归根结底,都只能怪我,跟你们任何人都没关系。”
华灵声看到她强忍着眼泪的样子,忽而调转了话题,继续说道:“这事发生以后,我想着去霍家悼念霍医生,但是他们全家,已经搬到国外去了,所以……我连墓地都没找到,可能……霍医生的……也被带走了。”
杨锦心听到这个消息,却如释重负地点点头,“这样也好,否则,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在金陵遇到霍家的人,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她一连说了好多次,“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霍医生和你的故事,让我很震撼。”华灵声慢慢说道,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又呈现出那种坚定不移的光芒,“杨同学,只有我们真正获得了自由,才能随心所欲地,享受生活,享受爱情。”
“杨同学,我要走了,去追寻我的信仰。”华灵声微笑着说道,他清瘦的面孔充满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这也是我今天要来见你的原因,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你要走?”
还不待杨锦心说话,就听秦书瑶急切地打断了他的话,她看着他,轻咬着唇,苦着脸,眼泪盛满了眼眶,“为什么要走?你要去哪里?”
华灵声轻轻一笑,视线在她们面上扫过,说道:“我的信仰要求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或许北上,或许去更远的地方,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哪里!”
杨锦心看着瘦弱却不失高大的华灵声,她每次看到他都不由得肃然起敬,他一直都是她在这个时代,看到的真实的先烈形象。她知道,这一次,他大概就真的要去追求他崇高的理想了,为了他们共同的家园,去抛头颅洒热血,无畏的去战斗。
“好,不管你去哪里,请一定要给我你的消息。”杨锦心看着他,想着提醒一下他关于北方日军的事,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话语在唇边滚了滚,终究还是没说出口,“无论去哪里,请一定要小心,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一定要开口!”
华灵声重重地点头道:“好,我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见面了,你也一定要保重!”
“好!”
华灵声说完这一番话,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又钻进了幕布后面,秦书瑶已经快要哭出来了,杨锦心也只得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记安慰的眼神。看样子,只是她单方面的恋慕着华灵声,而华灵声却是那种更注重家国天下的男人,对于感情的事他更来得迟钝一些,单恋这种事本就辛苦,更何况,她爱上的还是这种心怀天下的男人。
经过了华灵声的事,秦书瑶郁郁寡欢,杨锦心也匆匆结束了课程,一行人各怀心事地往回去。回去的路上突然拥堵起来,大街上甚至有商家开始鸣放鞭炮,今天下午的金陵百姓似乎都兴奋地很异常,城中一片欢欣鼓舞的气氛。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好像全民欢腾似的?”杨锦心看着车窗外的人群不解地问赵志军。
赵志军似乎脸上也带着笑,却只说道:“当然是难得的好事,太太回到家,自然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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