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这一夜后,痴缠不明(2 / 2)

正想到这儿,傅夜七忽然说了一句:“处理完这件事,谈离婚。”

“好。”他破天荒的顺着她,“坐下来好好谈。”

只是谈,只要谈,就有余地,也要有那个时间坐下来谈,

傅夜七看了他一会儿,本来的好事,因为他答得爽快而沉默,继而淡然,“安玖瓷确实不错,这是实话,比安玖泠强太多。”

沐寒声不怒,不恼,只是舀一勺汤温柔递到她嘴边,才低醇一句:“我倒也想看看,到底怎样一个女人,还能得你赞赏?”

她忽然侧了脸,喝到一半的汤不喝了。

那一天,她出不了门,不仅因为她胸口的抓痕,更是她真的三步一喘,十步一倒。

但她偷偷给蓝修打了电话。

蓝修那稳重没了随性,满是凝重,仔仔细细询问她现在的状况。

“多喝水,好排毒,这两天好生歇着知道么?八爷现在好着呢,这小子比他爹精,定是知道你现在生病,半句都不闹!”

傅夜七知道大多是宽慰,但的确没听见小孩哭闹。

转而,她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我的药,怎么解的?”

蓝修顿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没人能拿毅力与聪慧跟你比,当年你能,现在为什么不能?”

她沉吟了片刻,她想过,也相信,但身体的感觉不会骗人,以为是他,结果也不是?

可这种事,没必要追问到底,她干脆只字不再提。

“沐寒声不在的时候,我回去看他,”最后,她才这样一句,好久没有近距离看儿子,母思儿,最切。

第二天,她首先想起了那个司机,如果不是他挨打拖延时间,她逃不了这一劫。

听她问起,沐寒声差一点说就是司机给他打的电话,最后改了口:“在医院,叫赵东,只是一个普通司机。”

“我想去看看他。”她低低的一句,看着他,意思很明白,既然他把她放在跟前,那就承起照顾。

“好,我带你去。”沐寒声万事顺从。

去了医院,赵东躺的是重症病房,送去的时候,他只剩最后一口气,甚至启用了起搏器。

可是傅夜七去的时候,他竟努力的笑着看着她。

“姑娘……”

一瞬间,傅夜七的泪就下来了,趴到床边,“赵先生。”

“没事就好!”赵东弱弱的声音,看出来,平时话不多,这会儿却把那晚想说的都说了,“你记得那晚给我的小费不?”

傅夜七不记得,滚着眼泪,只是抿唇。

“你估计不记得给了我多少吧?”赵东说着,喘了喘,准确的道:“二百一十五,也许对您来说不多,但帮我补了一个月的奖金线,五千奖金不多,但把我儿子出国路费补了!”

傅夜七忍得咬了唇,最终没忍住,起身鞠了一躬,“谢谢!”

她随手二百,给予别人只是五千,而别人回报她一条命。

她一直以为,这世上一切只是理所应当的来往,必须思虑周全才能存活,可是也还有这样的纯善。

找了主治医生,傅夜七问了情况却拧眉。

“所以,赵东是独自抚养儿子?”

医生点头,“病人的意思,不让儿子知道,所以,要不是幸运,恐怕他走了都没人送葬。”

也许是失去父亲的痛,她忽然害怕赵东真就这么走了。

“给他转最好的病房,一切费用我出,如果有事,请第一时间通知我!”她仔细的嘱咐着,留了号码。

沐寒声一直在一旁,不插手,不打断,理解她此刻的心境,更所以,不论谁是凶手,她要动手,他绝不阻拦。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沉默,转头看向窗外。

习惯的,磨着手腕上的疤痕。

沐寒声的电话响起时,她才略微动了睫毛,转回头。

“沐总,庄军处那边说,太太喝过的东西没找到物证,但提取到了当晚宴会的视频,已经秘密传唤相关人员,两个后勤,一个前堂,还有个卫子谦,您去听审讯?”古杨的声音。

其实这话是问傅夜七的。

所以,沐寒声停下车,转头看了她,将免提打开,让古杨再重复一遍。

傅夜七听完却拧眉,“黎曼呢?”

谁都有,却没有她,

古杨道:“监控里有黎小姐进出后勤的画面,但时间极端,相关器皿指纹提取,也没有她的。”

她忽然笑了一下,如果有心,又怎么会留证据?

好一会儿,她才低低的一句:“卫子谦不必了。”

至少她见过这个人,聊过几句,如果是他,他不敢把果汁递给她,他也没那个理由。

沐寒声却皱了眉,“以防万一,即便不是他,也许有线索。”

她没反驳,只是问:“没看到一个染了紫色头发的男人么?”

紫发?

他猛地看了她,她还记得特环路上的场景?那是不是也该记得,是他带她走……

可是傅夜七面色平静,等着回答。

“在庄岩那儿。”沐寒声终于这样一句。

因此,在傅夜七恢复到第四天,他去见了那个紫发的男人。

监狱,是她不陌生的地方,干净的皮鞋毫不迟疑的往里踩,哪怕偶尔被人喝吓,她也满是定然的往里走,停在一个铁栏前,冷然看着四人间里的紫发男。

男人抬眼见了她,一时没说话,表情很愣。

好一会儿终于一丝惊慌,她这样子,一点都不像中了噬华,早知道该听兄弟劝,先打听好她背后的势力。

“小姐,不!菩萨,求你饶过我,我只是一时愚蠢,被人蒙骗,说动了你一定能拿回投到荆粤里的钱……”

荆粤?傅夜七终于微微蹙眉,原来,和荆粤有关。

“被谁蒙骗?”她也打断了。

可是男人答不上来,急了,“就一个短发高个子的女人,我也没问她叫什么啊!”

短发?

黎曼明明是长发。

“噬华哪来的?”她又问。这话,放在审讯室,也许没人敢随口问。

紫发男惊了一下,她竟然知道自己中了什么?

“不说?”她淡淡的声音。

紫发男真的说不上来,她走之际,才咆哮着,“老子没经手!只是在路上拦截,要你开口让政府返钱!”

她走了两步,转过身,“你开的酒吧,药从你的地方流出,转个手就与你无关了?”这些事她从警方的资料里猜的。

紫发男又一愣,可还是咬口不松。

“记得我说过的话么?”她淡淡的开口。

“动了我,拿命还。”她再一次悠然,定定扫过里头的四个人。

男人猛的跪地求饶,可是依旧说不出所以然。

傅夜七忽然蹲下身,与他平视,好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那样求着别人放过,那时候看别人,如此可恶。

如今,她竟是这个身份!

可柔唇微勾,她冷然一句:“如果觉得冤,见了阎王,记得报我名,傅夜七。”

一句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男人颚愣愣的,傅夜七?为什么这么熟?

傅家,傅家,傅天元的女儿?!

当年他用从傅天元那儿逼来的钱开的酒吧……

“哐当!”男人一阕坐了下去,眼睛不停的转,是那个臭娘们,那个臭娘们早就算好的,她知道他的事,故意让他对付傅夜七,最后他死了,一切罪都背了,那个死娘们就瞒天过海!

“傅夜七!”男人忽然嘶吼:“老子被人蒙骗的!”

无人回应。

傅夜七听到了,可是没理,到了警方跟前,却是轻轻的一句:“不是他,或者,他不知道整件事的始终因果,但药,的确从那个酒吧出来的。”

这足以治罪。

警方皱眉,他们问了一上午没问出来,她怎么知道药从哪出?

“重新搜索封锁的酒吧!”警长无条件信任。

出了外头,庄岩却忍不住问了一句:“嫂子……怎么确定他不是,还有那药……”

她只淡淡的一句:“没经过牢狱之灾,不会懂得那些人眼里的内容。”

沐寒声扫了他一眼,不让再问,庄岩只好摸了摸鼻尖,恭送两人先走。

路上,她一直沉默。

沐寒声数次看了她,她的身体恢复不错,但显然这些事耗精力比那药还严重。

“如果有工作,你尽管安排,我可以。”好一会儿,她忽然这样一句。

以为他数次的观望,是想安排工作?

抿了抿唇,沐寒声只是沉声的开口:“这些事,其实你不必劳心费神,有庄岩在。”

“不一样。”她淡然一句。

回到御阁园的时候,大概是心情压抑,她觉得头晕。

沐寒声什么都不说,将她从车里抱出来,稳步往家里走,将她放在沙发上,替她脱了大衣,转身也褪下自己的往玄关走。

“沐寒声。”背后的她却忽然出声,目光盯着他肩头的濡湿。

“怎么了?”他转身,对上那双清明褐眸。

她不说话,却起身,越过他的身体,好似要拥抱。

沐寒声想退后,被她抱住,一手放在他肩头,然后退开,盯着手心一片血色,拧眉。

有那么一瞬间的片段,她迷沌了,是做梦还是真实,她杀人了,在那个男人压在身上之际……

“哪来的伤?”她终于开口,唇色略白。

紧了紧手里的衣服,沐寒声斟酌着措辞。

“在法国的事。”他终于低低的一句,不给她任何压力。

她不说话,可他温和一笑,转身去挂衣服,没表现出半点疼痛,也到了她身侧,“帮我包扎?”

他今天出门自信的没缠纱布,结果一使劲,复发了。

“好。”她没拒绝,带着验证的心思,但是看到伤口时,好一会儿没动作,不是刀,看不出什么伤,有些发炎。

“项目基地上的东西扎到,划了一下。”他低低的一句,和伤口描述一模一样。

她没说话,给他处理好伤口,正好包里的电话响了。

是蓝修。

“我把黎曼扔给庄岩了,你去见见?反正我要带娃,没空!”

她笑,又皱眉,谁都没提黎曼,还是先他查到了?

“理由呢?”她问着。

“去了不就知道?”蓝修并不透漏,倒是提醒了一句:“去之前,不妨先问问沐寒声,黎曼先前主修的什么?我还头一次知道跟你一样知道活学活用的人!”

她皱了眉,心里一层一层的涟漪,慢慢的慢慢的涌起。

转过头,沐寒声也刚接完电话,低沉一句:“明天带你去见黎曼?”

他的人也查到了,是么?

这样谨慎而出奇的手法,要查到不容易,原本以为他这几天跟她形影不离,真的没管这事。

“庄岩?”她问了一句。

“不是。”沐寒声低低的一句,但没再透漏。

她也不再问。

“黎曼,上学主修的什么?”她照着蓝修的话问。

沐寒声微皱眉,她是怎么想到的?转而一句:“化学。”

果然,她将电话捏得死紧!

黎曼那晚是后勤,她学过化学,任何东西,在她手里都会生成另一样。

第二天一早,傅夜七起床就给庄岩打了电话。

“黎曼的待遇好么?”无端的这样一句。

而沐寒声已经将早餐带到卧室,摆在她喜欢的阳台上,听到了她的话,也就是抬眉一眼。

“如果可以,麻烦庄军长请人专门给黎曼出去买一趟早餐,行么?”她低低的声音:“你记一下……”

奇怪的搭配,但在国外,大概比较流行。

“帧姨说了,你还是太瘦。”等她坐下,沐寒声低低的一句。

可是傅夜七淡然,是不是最近她忙着这件事,忘了表态?所以让他一天比一天亲近?

终归也就淡淡的一句:“一会儿见黎曼,去么?”

沐寒声点头,“我陪你。”

不是去见黎曼,只是陪她,很顺又很刻意的回答。

两人到了庄岩那儿,沐寒声没有要进去看黎曼的意思,和庄岩在外边坐着。

看着她进去了,庄岩才终于问:“你解药的事,嫂子知道?”

沐寒声略微蹙眉,两人都没提过这事,略微摇头,“虽然是事实,但欲速则不达。”

也是,庄岩理解,情不到份上,任何一点逾矩都是以后难以跨越的疙瘩。

忽然也想,他要是那样对齐秋落,估计会被劈死!

两人沉默了会儿,庄岩听不到里边的动静,只略微后怕,“我以为……她会抗不过去。”

沐寒声叠着修长双腿,微微勾唇,“有时候她很脆弱,但总是强得出人意料!”

“我总算知道秋落为什么对她那么死心塌地。”庄岩低低的叹了一句,无论什么事,什么决定,齐秋落一定会最先想到她。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人格魅力。

“看来追求不顺利?”沐寒声兴趣不高,但也问了一句。

庄岩尴尬的咳了咳,把话题略过去了。沐寒声也就不提。

“嫂子让我早上出去买早餐,什么意思?”庄岩转移话题,问。

沐寒声修长的食指微微敲着桌面,“她经历过和那晚相似的煎熬,能一眼辨别之前的男人不是凶手,如果没猜错,有些东西,就如久病成医,那种苦,她现在能造能拆。”

什么意思?庄岩还是蹙了蹙眉,倒是担心了一下,“嫂子不会一失手弄死人吧?那可划不来!”

“她不会。”沐寒声很笃定,就算她之前那么问过,可她绝对不是糊涂的人,偶尔压不住脾气放纵一下,临到事前,谨慎之最。

“顶多以牙还牙。”末了,沐寒声又添了一句。

而他猜得也没有错,没有任何的监控室,一张简易的桌子,两张凳子,仅此而已,倒是桌上的热茶显得奢侈了。

黎曼淡然的坐着,看着她进来,一直看着她坐下。

傅夜七坐下,淡然的看了她,不骄不躁,不急反扑,只一句:“几天不见,你好像滋润了?”

黎曼皱眉,还没说话,却被她接了过去:“是因为心里安然?知道没人会找你问罪,是么?”

“我就纳闷了,为什么都一副我犯了天大罪的模样?”黎曼无辜的脸,略气愤。

傅夜七浅笑,抿了一口热茶,悠哉的,“你就那么爱沐寒声?”

黎曼顿了一下,坦诚,“是!”

“为了一个心里没有你的男人,连命都不要了?”傅夜七不解,“说实话,我不喜欢跟人往死里纠缠,你很清楚,我们之间如果没有这件事,就是两清,可以各自安好,可你偏偏要这样?”

“两清?”黎曼冷笑,“如果不是你,嫁给他的会是我!那次车祸,我并非故意,可他如此冷漠,而你,更是恶毒,我黎曼只是个演戏的,你们一个个非要堵死我的路?!”

车祸并非故意?

傅夜七看了她一眼,不像撒谎,也没那个必要,可她半句没解释,这点倒是跟她像,活受罪的脾气。

可她没有怜悯,只是冷然:“所以你承认了?是你跟人说好在半路拦截我的车……哦不对,你大概还想好了,苏曜会送我回去,他会是我的解药,也许还会被人打一顿,苦情计谋?”

她也是猜的,也是见了黎曼和苏曜说话,又见了黎曼和紫发男见面。

“你凭什么这么说?”黎曼矢口否认,“这是栽赃!”

非要听她解释,她就解释,然后看着黎曼。

“没错,我就是要撮合你和苏曜,他对你一往情深,你们配一对有什么不好?”黎曼终于不否认,略微起了脾气,用喝茶掩盖,道:“可你说的什么药,什么男人,我根本不知道!”

呵!装得真好,傅夜七淡淡的笑,漫不经心的喝茶。

“你从酒吧得来的药,可你没用药,把药扔了,自己配,没有物证,没有痕迹,甚至……算得真好,那男人曾经逼过我父亲,你这一箭双雕,高!”

可她还会被带来了这里。

大概是惊愕于她这样轻易猜出,黎曼抿唇,呼吸略急。

“别急,喝口茶!”傅夜七好心提醒,自己悠悠喝着。

好一会儿,黎曼才道:“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哪怕法律盖下来,我依旧站得人正身直!”

傅夜七点头,看了看她手里的茶,微微抿唇,下一秒,绝美的脸却冷了,看着对面。

“对,没有证据,所以谁也拿你没办法,但,不包括我。”

那样忽然冰冷下来的脸,让黎曼惶恐,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傅夜七。

“不是说站得人正身直么?不妨站给我看?”傅夜七似笑非笑,眼底满是冰冷。

黎曼想起身,却猛地看了她,双手在桌边越收越紧,惊恐抬头:“你给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傅夜七淡然,反而笑了,“早餐好吃么?这茶又如何?……脚尖麻了?”

黎曼死死咬牙。

她却一点点细数:“呼吸困难?越用力越僵硬?舌根生疼,群蚁蚀骨般痛苦?”

“怎么会?”黎曼盯着面前的茶。

“别着急,疼入骨髓的还在后边,两分钟而已,等等就好。”傅夜七的淡然,好似冷眼看生死。

可她不觉过份,别人拿她没办法,那就针尖麦芒还回去!

“呲!”终于,指甲划着桌面的刺耳。

黎曼忽然缩在了地上。

看着她这样,傅夜七仿佛看到当初的自己,可怜、无助,如果不是昨晚,她这辈子不会去回忆。

“傅夜七,你……贱!”黎曼舌头不听使唤,手指僵硬,脚背弓起,搓着地面。

每一次听人骂她,她依旧在意。

蹲在她面前,“我告诉过你,别再招惹我!你的罪,足够至死,可你只用承受这点痛,算什么?我会给你争取牢狱生活!”

黎曼听见了,猛地想扑过来,傅夜七一寸都没移,冷冷的看着她僵硬的样子,碰不到她半根头发。

“不是那个月拘压,我不会如此恨你!你竟然还想让我坐牢?!”黎曼咬着牙,一句话说得很痛苦,很绵长。

“一个月?”傅夜七紧了手心,“一个月算什么?”

想起昨晚那一阵阵的痛苦,当年的牢狱痛不欲生,她忽然将剩下的茶水灌进黎曼嘴里,“啪!”一摔茶杯。

“就是这样的痛!我撑过两天两夜!我为此三年牢狱!”她略红了眼,“是你让我记起那种痛苦!”

黎曼已经在地上打滚,抓着桌角抓破指甲。

傅夜七冷然立着,却似切身的痛,她曾以为,乞丐般的流浪、被人殴打侵犯够苦,直到落进第一岛,直到中了这药,她才知道什么是痛,一辈子不愿提及!

“傅……夜……”黎曼吭哧着呼吸,抽搐着,发丝、衣服都被她自己抓得狼狈不堪。

低眉,她却先流了泪,什么时候,她变得如此残忍了呢?

闭了闭眼,转身出了门。

沐寒声一眼见了她发红的眼,猛地皱眉,结过她略微瘫软是身体。

终归,那样的苦,她连看,都生生的痛。

“黎曼心脏不好,是不是?”蓦地,她轻轻的一句。

沐寒声凝眉,“我带你走。”

“她撑不过半小时,送她去医院吧!”泪没干,她轻飘飘的一句,终究不要人命。配方改了,医院不会查出那是噬华,只是食物中毒。

沐寒声将她抱起,最后只看了庄岩一眼,让他看着办。

回到御阁园,沐寒声片刻不离的看着她。

可是她除了那一段的红了眼,之后都很平静。

“我很好。”她终于低低的一句,忽然想,有些事,和苏曜说的一样,不能就此埋藏,总要刨出来,跨过去。

过了,才最好。

“趁这时间,是不是该谈谈离婚的问题?”她听似很淡然的声音,平坦稳和。

沐寒声看了她,那样的平静,看来是真的缓了?

“好,给个理由。”他还是那一句,这几天对她极度的温和,极度的顺从,一谈这件事就变得冷了,肃了。

这让傅夜七皱眉看了他。

“一定要?”

“必须要。”他一步没让,“不必拿苏曜来搪塞我,我还没瞎。”

她本来都张了嘴,听他这么说,又忍了,秀眉皱起,“我之前说过的话……”

“我记着。”沐寒声很适时的又接了过去,“也正因如此,对你造成过伤害,我有责余生弥补。”

“弥补?”她笑,不乏嘲讽,“我要的,你也许永远补不满……”

“不试怎么知道?”他今天一谈这事,态度显然的不一样,略强势,却刚好的霸道,“至少,在你能寻到比我好的男人之前,我有义务照顾好你。”

她以为找了空子,正好的开口:“我问过你知不知道蓝修过来。”

“蓝修?”沐寒声英棱的五官一丝公正,“他对你如何我不清楚,但一个随时可能被灭的小岛,半黑道的军风,科技不足,义气有余,在这个时代还能长久?杜峥平是什么人,你了解不比我少,他还能放任第一岛多少年?你要跟着蓝修漂泊?他现在连后方军队都管不好,必须跑来内陆处理纠纷,一定能照顾好你?”

沐寒声一说蓝修就说了一堆,深邃的五官一丝介怀,倒是从头到尾气定声沉,只越往后,看她的目光越深。

傅夜七不得不看了他,他是商人?

为什么连蓝修的后方军队都如此了解?那些弊病,蓝修跟她说过的,他也正在致力于改变,所以,才不再局限于第一岛,时常外出交涉。

贝齿微咬,气不顺,却知道说不过他,她一甩手抓了包。

倒是刚刚还一脸严正的沐寒声猛的皱眉,席掠两步,轻易拦了她,一急,声音一下子就柔了:“干什么去?”

“难道要辩来说去一下午?”她有些气,仰脸没好气,挣扎没挣开,更来气,“松开!”

沐寒声见她真急了,表明他的话有作用,倒是松了手,却没收回,生怕她太使劲,反作用往后跌,他好适时捞回来。

傅夜七身体还有些软,但是没跌,冷眼到了他伸着的手,转身出卧室。

看着她匆急的背影,沐寒声总算勾了一下嘴角,紧着脚步往下走,她拿了包,必定是要出门。

但是上了车,她都没有开口去哪。

沐寒声心底轻快,却是峻脸微穆,侧首:“去哪?”

“老宅!”

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要回去,但是他从出差回来就没回过玫瑰园,担心奶奶知道她之前的情况,现在是该回去了。

可傅夜七回去,不过是想给他所谓的理由,不光是回去看奶奶。

车子刚进玫瑰园前院,她一眼就见了那辆亮黄色的女士轿车,沐寒声当然也见了,脸色变了变。

但进门之际,他依旧一手揽了她,见她要挣扎,板着脸,好心提醒:“奶奶就在客厅,你信么?”

她一路心情就没好,这下是硬生生忍着别扭的表情。

沐寒声环过她,握了她冰凉的手捂着。

进了门,果然一转过玄关,走过廊厅,老太太就坐在客厅,就是心情好似不太好。因为旁边陪着的除了管家,就是安玖泠表姐妹。

“少爷,少夫人!”洛敏最先见了进门的两人,立刻笑呵呵的迎了过来。

陆婉华很久没见两人,一见,瞬间什么都好了,“回来了?小七,来!坐奶奶身边!”

傅夜七刚想就此走过去。

可沐寒声有力的长臂一收,矜贵的脸,长身傲然,低沉开口却不无讨巧,“奶奶,我也刚出差回来,这还没把她焐热,您就跟孙儿抢?”

这话把老太太愣了一下,左看右看,总感觉哪里不一样,然后矍铄的眼一眯,呵呵的笑着,“不抢,不抢!我留着以后抢重孙!”

时刻不忘提及孩子,坚信好事多说,说多了往真。

沐寒声揽着她坐下,冷峻的脸,薄唇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不破坏那一贯的矜贵,却令人一眼看去温沉许多。

安玖瓷不止一次看了他,每一次时间不长不短,不粘着也不闪躲,但因为祖孙在说话,一直没开口。

倒是安玖泠,依旧那样瘆兮兮的笑,“寒声不是回来很多天了吗?我还想着让玖瓷找个时间跟你聊聊……”

“聊什么?”沐寒声忽然打断,英峻的脸微微侧过去,扫了安玖泠一眼,半眼没看安玖瓷,一手依旧在傅夜七腰间搁着。

他大概知道,她为什么电话里这么糟心了,弄得他和这个安玖瓷真的有过什么似的。

傅夜七看了他,素来,沐寒声沉稳、绅士,这种不礼貌的打断别人的事,今天才屡屡发生,刚刚是对着她,现在是对着安玖泠。

看沐寒声的,还有老太太和安玖泠,安玖泠微愣,纯粹不知道怎么接了。

一旁的安玖瓷倒是得体的笑着,目光礼貌的放在男人鼻端,“是这样,沐先生,咱们是校友,不过我学的国际法,沐煌规模宏大,国际连邦比重超半,我想有机会的话,应聘沐煌法务顾问。”

看来做了工作,知道沐煌的情况,还知道沐煌缺什么。

可沐寒声转头看了傅夜七,“要么,你跟夜七谈?”

众人又是一愣,跟傅夜七谈什么?

傅夜七也转头拧了眉尖,跟我有什么瓜葛?

“你们工作的事,我就不掺和了。”傅夜七这样一句,起身之际不知刻意还是疏忽,一脚正好踩在沐寒声脚背上。

男人忍了疼,略微眉动。

老太太眼尖,却装作没看见,眉毛却扬着。

客厅里安静了片刻。

“沐先生,我是认真的。”安玖瓷开口不乏诚恳。原本这是她的目标,她也不想来沐家,用这种气氛谈,但拧不过表姐。

沐寒声叠起双腿,略微慵懒,可面色沉然,这是他极少有的动作,除非不重视场合,或是极度郁闷。

倒是终于扫了她一眼,淡然一句:“沐某自然也是认真的,你和夜七谈,她若点头,人事部不介意签下你。”

这不等于没说嘛?安玖泠皱眉,转头看向老太太。

陆婉华抿抿唇,低眉端了茶,“别看我,老太太现在大字都快不识了,哪还知道公司用人状况?”

听到这里,沐寒声才卸下长腿,“你们先聊。”说着,长腿往楼上迈去。

卧室里,傅夜七大概是受了他今天反常的影响,冷着小脸,在梳妆台上拧着性子找东西。

“找什么?”沐寒声进门时,看着她弯腰拉了抽屉,以为她找的离婚证,脸色就冷了冷,还拧上了?

傅夜七直起腰,看着他,“不是想要理由?”

理由?他略微眯眼,老宅的卧室,能有什么?

猜不到,就倚在阳台推拉门边看着她,幽邃的目光打在她身上,只看得到半张巴掌大的脸。

经过那几天的煎熬,好像又瘦了,可是这脾气一点没变。

目光柔了,在想,是不是真该先招个法务顾问?万一这女人不随思路,真把安玖瓷弄进来呢?

深眉沉目,目光却忽然变得有些热烈。

她弯着腰,脱了大衣,那样的娇娆,一年前,一年后,她的美,只有他最清楚,那时候的心疼,此刻的余味。

他非食色性也,但从什么开始时常会在意她的姣好?

性感的喉结微动,他却自觉的转了目光,英眉微敛,终于立直了身子要迈步。

那一头,她终于找到那只口红,抬头看向阳台口的长身玉立,声音倒是平稳:“本人就在客厅,你要不要还回去?”

沐寒声半个脚步顿住后继续往前,“什么意思?”

她有些好笑,却懒得跟他多说,“我可以替你还,我也不是什么恶人,你何必前后两套?说出来你我正好谈事,难道还怕我欺负她?”

见着她作势往门口走,沐寒声悠然一步挡住,低眉凝目,知道她不喜欢用口红,因为即便身体有些弱,可唇色樱柔。

“到底什么意思?”不无耐心。

“要么你直接告诉我,这是谁的?”她有些没耐性了。

男人纳闷,峻脸一沉,“你自己从角落翻出来的东西,转头问我……”

“可这是从你大衣里搜出来的!”傅夜七忽然起了音调。

他今天真的不一样,不是胡搅蛮缠,但确实比以往难缠,可那张英峻的脸上一点没有讨人厌的样子。

大衣?

这是实打实的冤枉,他的大衣素来只装香烟、手机和签字笔,连钞票都不放,放口红有何用?

不,他哪来的口红。

忽而看了她,有些好笑,有些温柔,“为了给我个理由,你这么费劲,我出差那么多天,就买个口红想出这个办法?”

“沐寒声!”他以为她在说笑么?仰脸气堵。

干脆转身错开他往外走。

刚到门口,被他捉了手腕,手臂拦腰一收。

“别闹了。”他低低的声音,最近也的确累,直说:“你给我十个理由,我还是那句话,在没有比我好的男人之前,我必须照顾好你,何况,奶奶就在下面,你想去说什么?”

------题外话------

今天抢楼,所以,没有抢答活动。也不是周末,木有抢评活动。

沐先生的小变化,霸道,也温柔,此后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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