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梁沉思片刻,忽然一拍大腿:“怪不得调试了一晚上这一块都发不出来,钜子大人厉害啊,一眼看出症结。”
秦溪有些尴尬:“哪有,凑巧而已!”
墨梁笑道:“这东西靠蒙可弄不出来,不是精通机关术之人,看都看不懂。”
两人又捣鼓片刻,最终咔地一声,顺利推入位。
“哼!”檐下的墨城须发微张:“臭小子,看来你《墨经》是吃透了!这墨梁虽窝囊,但论机关术,这世上还没有能被他称赞的人,你可是第一个。机关术都能习得,剑术应该也不赖,怎么,不到一周,你的剑法已有信心胜过我了?”
秦溪慌忙摆手:“自然不是,弟子练剑遇到瓶颈。想请城师叔指教。”
“好!那便先试试!”墨城手一抬,不离身的长竹竿直向秦溪掷来,秦溪顺手接住,下一秒,虽隔了数十步,墨城已欺身而至,宝剑出窍,当胸便刺。
墨梁和青竹吃了一惊,墨梁慌忙跳开,青竹条件反射般想替秦溪挡上一挡,脚步刚起,耳边秦溪一句“没事。”只得收了步伐,担心地看秦溪不退反进,也直刺而出。
墨家剑法对墨家剑法!
秦溪手中竹竿更长,抬手已点向墨城手腕,墨城听得一阵风声,手腕一丝凉意,虽无法目视,却准确判得秦溪意图,立即格剑斜步,错开这一剑势,满是胡渣的嘴角浮现一抹笑意,但只这一格,却把丝毫没有内劲的秦溪弹开了去。
秦溪早已料到这种结果,并不停滞,反而愈加迅疾地攻向墨城,竹竿只取要害之点,每击都避开长剑剑锋。
同样是出招迅捷,同样是攻势凌冽,但几招下来,秦溪根本无法与墨城抗衡,竹竿与长剑一触便缩,不仅是兵器的差距,更是内劲的天壤之别。
二十招转瞬便过,秦溪最终的一记气贯长虹被墨城以一招大巧无工轻松化解,直刺而下的身形翻身再起时,墨城的剑锋已抵住喉头。
“哼,绵软无力!”
墨城似乎眼睛能看见一般,以剑鞘猛地抽打秦溪右手。秦溪猝不及防吃了痛,竹竿瞬间脱手,被墨城稳稳接住。
竹竿敲着地面,墨城边往檐下走边淡淡道:“不到一周,招式倒是练的可以。”顿了一顿,忽又厉声道:“但你的内劲哪去了?领悟道家真法御风之术的人,不至于一点内劲也没有吧?怎么,用上剑,连呼吸都不会了?”
秦溪淡淡叹一口气,恭敬道:“这正是弟子想请教的,逍遥游的呼吸吐纳之法,与《墨经》上记载的有大不同,弟子尝试了许多种办法,仍然无法将《墨经》上的呼吸吐纳方法融会贯通。
墨城停了脚步,眉毛微挑:“你练《墨经》上的内劲心法作甚?”
秦溪一怔,呆半天道:“不练那套呼吸之法,难道只用逍遥游吗?城师叔不是说不用真法……”
“老夫说的是只用剑法。”墨城又回到檐下直接躺下倒,仰面朝天,剑与酒葫芦全丢在一边,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秦溪回味着这句话,忽而脑中电光一闪:“原来只要用剑就可以!但难道说剑招只是表象,内劲却不一定非要与之匹配?可墨家剑法中很多招式的吐纳方法与逍遥游大不同,若不练墨家心法,那岂不是剑招也再不是墨家剑法的招式?”
檐下沙哑的声音懒懒道:“纠结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作甚,剑招是死的,人是活的,随你哪家的剑法,能取胜便是好的!”
秦溪呆住了。
原来可以这样?
没有所谓的章法套路,没有什么绝世秘籍,那些剑谱心法,在真正融会贯通的人眼中,只是个想用就用、不用就丢的工具而已。
辞别墨城墨梁,秦溪一路都在沉思,青竹也并未多言。
青竹知道,墨城的几句点拨,祛除了所有人心中自以为的枷锁,更给秦溪带来了一种全新的可能,一种以真法驾驭剑法的可能。
一种创出属于秦溪自己的强大剑法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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